什么啊。谢祈枝按着棉签,腾不出手揍他,只能生气地看他一眼。
血常规之后是肺部cT,等检验单至少要半个小时,谢祈枝太困了,支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应淮接水回来,用塑料杯贴了一下他的脸:“醒醒。”
谢祈枝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接过喝了一口,疑惑地问:“你都不会困的吗?”
应淮说:“我又不像你,一天要睡满12个小时。”
“那是我12岁以前的事情了。”
谢祈枝打了个哈欠,声音模糊,“再说了,你那个时候睡的比我少吗?”
应淮没有搭理他。
谢祈枝心想:反驳不了就是默认了。
应淮抽走他的空塑料杯一起扔掉,谢祈枝低头咳嗽了几声,等应淮坐下来,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
“你会告诉我哥哥吗?”
“你想告诉他吗?”
“不想。”
谢祈枝眨了眨眼睛,轻而缓慢地说,“我感觉没多大事,我都能猜到医生会给我开什么药,又有一堆抗生素,我现在都要耐药了,到冬天很容易过敏的……”
应淮问:“已经这么懂了?”
谢祈枝嗯了一声,薄薄的眼皮合住,对他说:“上高中的时候,我在生物书上看到过关于我这种病的内容。那一节课上,老师说得cF的人不管是男还是女,大部分都会丧失生育能力,他们不会拥有后代。”
应淮没有说话,安静听着他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按照自然界优胜劣汰的规则来说,我是不是就是那种注定要被淘汰掉的劣势基因,偶然造成的失败品。不然为什么……”
为什么之后是什么,谢祈枝没有往下说。应淮低头,看到他的眼睫毛扑簌眨了一下,末端凝着一点微小的亮光。
他没有在等应淮的安慰,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自顾自地往下说,“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想活下去。”
“应淮,我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久一点,去做所有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
应淮回大厅打印检验单,导诊台附近一个面色黑红浑身酒气的男人侧躺在推床上,头一歪吐了。满地污秽,引起几个带孩子打针的大人的不满,叫着护士。
值班的护士过去收拾残局,男人闭着眼睛说胡话,一会儿是“喝啊”
“看不起我”
“我有儿子”
,一会儿又骂骂咧咧地叫着“小混蛋”
“畜生玩意儿”
。
护士叫他:“李五德,你家属来了吗?”
“来、来了。”
男人含含糊糊说,“我有儿子。”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大步走进大厅,环视一周,直奔李五德的推床走去,声音沉得近乎冷血:“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