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懂老师说的那句话——医院的墙比教堂能听到更多虔诚的祷告。
直到今天她查完房后,经过一个走廊,看见一位妇人正缓缓屈膝跪了下去对着向阳那边双手合起拜了几下,最后那个姿势维持了许久,久到江蓠烟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去干嘛,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她。
阳光像是被她地虔诚感染到似的,直直的,毫不保留地铺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的身上彷佛迸发出圣光,来预祝她的胜利。
走廊尽头紧闭的手术门最终打开来,里面走出几位医生,跪在地上的女人一下子站起来朝着她们走去,神色紧张地望着她们,本来倦容满脸的医生,轻松一笑:“手术成功。”
本来一脸担忧的女人瞬间放松下来,眼神感激地看着几位医生,不断鞠躬以表达她的感谢。
站在不远处的江蓠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边和谐的场面也扬起了一个笑容来。
——
“哟,不是在国外谈了个大案子吗?怎么又开始了?”
温策看着对面和之前别无一二的沈清宴,摇了摇头,心里更加坚信:智者不如爱河。
“啧,多久了还没追着,沈二你不行啊!”
周止行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看着他,但是说出来便成了风凉话。
沈清宴随意环顾了周围的人,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等你们有我现在这么一天再来嘲笑我,我敬你是条汉子,艹,我走了,风水轮流转。”
“这才多久回去干嘛,别人都不想搭理你。”
一直坐在角落未曾出声的江咏屿冷声开口。
“你管我?有这闲心还不如好好去哄哄你那大小姐,别受了什么气就在哥几个这里摆脸色。”
沈清宴声音沙哑,挑眉眼里带着挑衅地看着一脸阴郁的人。
“还有你,你那桂花树还不如给我算了,反正你这辈子都用不上了。”
本来正在看戏的温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怼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转移到他身上,气不过正要辩驳,沈清宴已经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陆郁生连忙摇头摆手,“二哥,我可是祝你幸福了的。”
那模样别说多无辜了。
沈清宴散漫一笑,微微侧头打量着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的周止行,完美无懈可击的笑容,眼里带着风轻云淡,彷佛他说什么都不能使他波澜不惊的眸子漾起变化。
“你…谢菀清不会喜欢你!”
沈清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周止行的笑容正慢慢消失,隐在灯光之下的眸子迸发出寒光,盯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沈清宴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心里无比清楚,眼神嚣张至极,“怎么?不信?我们同一个导师,相处没有七八年,也有个五六年了,而且我和你从小到大的关系我骗你干嘛。”
围在他两身边的几人,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无形的战火,都露出看戏的表情,这可比沈清宴怼他们几个有看头的多。
“沈二,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最后一个字被周止行咬的格外重,眼底已经没了刚才的无所谓。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善良呢,我先走了。”
沈清宴像个胜利者般,朝着他们几个微微低头行驶着某种礼仪,而后不带一丝犹豫的走了出去。
坐在周止行旁边的人趁沈清宴出去后,赶紧围上来,叽叽喳喳说着安慰人的话。
“周哥,别介意,他就那张嘴能用。”
“周哥,我赌你比沈二先追到嫂子,对了,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
“周哥,周哥,咱们可以一起把沈二给打一顿。”
周止行被他们几个吵的脑袋疼,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沉声开口道:“好了,继续喝酒,管他干嘛。”
那几人悻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却还看着一脸严肃的周止行。
江蓠烟,你怎么那么倔呀
“烟烟,是不是因为我太骄纵了所以你爸爸才不要我,我陪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躺在床上虚弱的林雪,眼睛里噙着泪悲悯地看着江蓠烟。
江蓠烟紧抿着嘴,眼前浮现一层水光,看着她一直摇头,“没有,没有,不是的。”
“别哭,你一哭不知道我心有多疼,从那么点大到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你这么优秀一定不要像妈妈这么好吗,答应我,等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一样要带过来给妈妈看,在我房间里的梳妆台第二个柜子里是我这些年给你攒的嫁妆,应该够你用了,好了,现在先回房间,我累了想睡觉了,好不好?”
林雪对着她扯出一个笑容。
江蓠烟执着地握着她的手不放,彷佛只要她微微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林雪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声说:“放心,我没有那么傻的,这个大个集团我还有股份,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明天还有课。”
林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江蓠烟点点头,不舍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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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烟浑身像被人打过一样疲惫不堪,眉头紧蹙,尝试抬了下手,这才发觉好一点正把她的手当成玩具了一直在舔舐着。
艰难地坐了起来,发懵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抬手摸了摸脸上布满泪痕的脸,借着外面透亮的月光还能看清手中泪水的反光,手不由地抖了一下。
还来不及她多想,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音,熟悉的声音紧随其后,“江蓠烟?江蓠烟?”
沈清宴手上的力气不由地加重,在楼下的时候就没见她家灯亮着,上来后敲了一会门也不见人来开,打电话也没接,心里正慢慢被担心充斥着还有的便是内疚,他不应该对她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