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术?
看来那两张黄纸上,所记载的便是不入流的方术了!
白启闻言极大松了口气,他之前有些担心阿弟白明的病根,可能跟刀伯口中的“沾染浊气”
有关。
毕竟,郎中看过几次都讲是“羊角风”
、“中了邪”
。
老刀只当白启少年心性,对于话本里头的仙家感兴趣,乐呵呵提点道:
“小七爷专心些,武艺也不比道艺差,府城的仙师能够呼风唤雨,可是咱们四练合一的宗师,也可以踏江断流,没逊色到哪里去。”
白启收敛住杂念,随着一大碗的妖丹汁液吞服下肚,那股汹涌到有些暴烈的澎湃药力,终于开始生效。
每一寸筋肉,每一丝皮膜,像是涂满辣椒油,变得极为灼热,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撕扯抓挠。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比通文馆的药浴还要刺激百倍!”
白启再也无法维持平稳的呼吸,趁着精力旺盛无处宣泄的当口,直接一个跨步冲出厨房,开始锻炼罗汉手,十八个姿势循环往复,越来越熟练,几乎融入骨子里。
滚滚的气血沸腾不已,裹住一块块筋肉,好似要将其煮熟。
难以言说的发烫热力使得皮肤通红,根根青筋都绽出来,乍看之下颇为骇人,如同夜叉狰狞。
“真真是大补的好玩意儿,换成老刀我年轻时候,喝这么一碗,青楼里头夜战十女,杀个天昏地暗不成问题。”
老刀搬着小马扎靠在厨房门口磕花生,嚼得嘎嘣脆响:
“小七爷,拳头不能握得太紧,双肩、臂膀要松,腰胯是人体之根基,转得灵,拧得活,才叫练出火候。
武馆里头,教的什么排打硬功、拙力横练、打沙袋、举石锁,皆是为了练筋。
入门站桩三年,求得是把筋肉拉开,这样出拳发力伸缩自如,打出绞缠鼓荡的惊炸爆发。”
白启耳听点拨,感悟良多,臂膀、腰胯像是老旧零件洗掉锈迹,重新被上过油,越发松沉有劲。
墨箓映照的技艺进度,也像是干涸池塘如降甘霖,水位不断地往上涨。
一套罗汉手养练篇打完,一套金丹大壮功的大海淘沙骑虎式接上。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直至天色微微黯淡,金日余晖消敛,白启这才停手收住架势。
浑身大汗淋漓,被气血来回蒸发凝结盐块也似的颗粒,用手一搓,就能撕下暗黄的死皮。
“如何?”
老刀脚下是一地的花生壳,他像是瞧得津津有味,丝毫也不觉得腻味。
“爽!好像脱胎换骨一样!从未有这样好过!”
白启连着换了三次表达,可见心情之喜悦。
他脸上带笑,细细的体会,莫名觉得体内的血气更沉重了,甚至有丝丝的凝重,不再像以前那样轻盈。
这当然不是突破练筋,开始练骨,而是借助妖丹熬出来的大补汤汁,把虚浮的气血稳固下来,增加自身的力量。
();() “气血活动,带着药劲儿渗透筋膜,比起硬物击打的粗笨法子,确实要平顺得多。”
见到少爷新收的徒弟成材,老刀颇为满意:
“热水烧好了,小七爷赶紧洗一洗。”
白启看着去掉死皮的肌体,似乎比原来细嫩了,手掌的老茧层层剥落,露出活泼健康的红润色泽。
“真不错,妖丹进补真不错!”
他虽然没想着当小白脸,可身体完成一次彻底的蜕变,总归没坏处。
就像是茁壮树木抽枝发芽,才好蕴养勃勃生机。
拎着两大桶热水回到屋内,全部倾倒进去。
匆匆脱掉皱巴巴的衣服,白启赶忙坐了进去,用丝瓜瓤子擦洗身子。
大户人家使的都是香胰子,自个儿没这个条件,且将就着。
大块死皮被搓下,漂浮在水面上,等到他把全身弄干净,换件崭新的中衣,出现在铜镜前。
里面那个头发披散的少年郎,并无之前风吹雨打的黝黑精瘦,微微显出细嫩肤色,宽肩阔背腿长的体形更加醒目,有种放进人堆都很扎眼的利落气质。
“长进了啊,白七郎!以后还要更出息,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壮阔的风景!”
白启对镜自照,低声自语,好似坚定志向。
八百里的黑水河,他终有闯到尽头的那天。
届时,自个儿又该是什么模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