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战败后,西陵国主于阵前自刎谢罪,麾下将领也多数自戕不愿被俘。
周郁川冷冷地命人收尸:“如此倒是全了他们的气节。”
“否则哪怕是投降,本侯也要杀了他们为那些被屠的百姓报仇。”
西陵军之残忍,被屠杀的五城百姓用累累尸骨做了见证。
周郁川让人把贺成彦和方君霓的手捆起来,驱马在后面鞭打他们,直至他们力竭活活流血而亡的那天,整个西陵的军队都在看着。
“战场上堂堂正正斩杀敌军的人,本侯只会敬佩。”
“但把屠刀对准无辜百姓的人,本侯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是西陵人见过最残忍的武将,也是最仁慈的领主。
聂柔随着周郁川住进了西陵王都的一座宅子里,王庭里的清理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原本西陵国主的妃嫔和后裔都要被流放或诛杀。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阿娘,儿子能随佛子周游列国吗?”
聂诚依偎在聂柔怀里,有些撒娇地问道。
“诚儿想当和尚?”
聂柔倚在美人榻上,手边是一本讲述西陵国历史的册子。
“重点不是当和尚,而是能游历四方,见识世间的喜乐苦悲。”
聂诚被聂柔取笑了,气鼓鼓道。
他已经隐约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要称帝的,他会是下一任帝王。
他没有父亲那样的雄才伟略,若不能见识民间疾苦,以后如何能做一个好皇帝呢?
而且那天佛子和父亲的对话被他听到了,如果能在佛前供灯十年,换阿娘长寿康健,他愿意。
“那得等你及冠之后才行,如今年纪这般小,阿娘不放心。”
聂柔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伸手薅了薅儿子沐浴后微湿的头发。
“那……那若是阿爹同意了,阿娘是不是也会同意?”
聂诚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臭小子,想联合你爹搞定你娘?”
聂柔毫不客气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干嘛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呢?笨!”
聂诚龇牙咧嘴地从聂柔怀里下来,屁颠屁颠地去书房等他爹。
直到夜半时分,周郁川才披着月色回府,身边跟着那个清冷的佛子。
“诚儿,在这儿做什么?等爹爹回家?”
周郁川伸手把窗前困顿不已的儿子抱起来,摸了摸小手确认他没有着凉。
尘心看着二人亲昵的模样,罕见地勾了勾唇,慨叹道:“国主好福气。”
虽然尚未举行典礼,周郁川已经是默认的西陵新主了。
聂诚揉了揉眼睛,看向芝兰玉树的佛子:“尘心师父,诚儿可不可以随您去远游?”
尘心微愣,一旁的周郁川脸色沉了沉。
“不许胡闹,你娘知道了要揍你的。”
“可是,诚儿跟着尘心师父走,阿娘就能长命百岁了,不是么?”
聂诚瘪了瘪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周郁川没想到那天的谈话会被聂诚听见,心里软趴趴的,温言哄道:“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