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强迫自己有耐心听完了赵东那些闲言碎语,让赵东快些说重点。
“是这样。那夜我奉你的命令去陪左将军看守定边王他们,结果听到定边王骂左将军忘恩负义。左将军就说本来就是跟他虚与委蛇,从来就没打算跟随他,不然他怎么放松警惕,着了道。定边王又骂他小人狡诈,后来……”
赵东咽了口唾沫:“反正说了很多,不过我觉得左将军也不是那种人。他看上去就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当然不会跟着谋逆,反正定边王也要死了,他明白多咬一个算一个……”
“你都这么说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裴陵皱眉,恍然悟到,拧眉拉着赵东的手腕道:“你跟你爹说了?”
“你怎么知道?”
赵东诧异。
“还用说?你爹是个睚眦必报的。当年他为了笼络军中的势力,曾打算把你妹妹嫁给左三知,可左三知拒绝了。如今这样好的机会,他自然要铲除左三知,一来泄愤,二来也是昭示众人,不顺从他的人总不会有好下场的。结党营私,这点你爹很在行。”
裴陵心说当年要是抓到能扳倒赵尚书的辫子,自己早就参奏赵尚书了。
“我……我爹……”
赵东心里也明白就是这个道理,但想到自己父亲头上,终究不是个滋味。
“赵东……你将来有机会,就去边关历练吧。总在京城你爹的庇佑下,你不会变成你自己希望成为的那种人。”
裴陵放开了赵东,说了句让赵东意外不已的话。
“你……不觉得我做错了?如果我不说,爹爹就不会想去冤枉左大人。”
赵东沮丧摇头。
“肯这么想,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说明你是个可造之材。至于这件事情,我身为御使,自然不能放任你爹如此妄为。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会阻止他。”
裴陵知道自己远不及赵尚书势力强大,而且如今定边王的口供也置左三知于不利之地,他想翻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阻止过我爹爹,可被他训斥了,所以我一怒之下就……就以养病为借口留在家中。”
赵东见裴陵匆匆走向门口,便担心地大声道:“裴大人,为人子女,我不能对我爹爹做什么,一切拜托你了,请你救出左大人,好让刘将军身边有得力的帮手。”
“这事情不用你管。”
裴陵在跨出门口前停下了脚步,他瞥了赵东一眼,口气软了些:“在下来这里的事情,你最好保密吧。”
“当然。不过,我本来以为你只和刘时英将军交情好呢,没想到您和左将军交情也这么。”
赵东点头。
“谁和他交情好?”
裴陵问言瞪了赵东一眼,把赵东吓得缩回床上,才按原路离开,翻出了赵府的墙,骑马回到了裴府。
裴勇、裴义在裴府一直等候裴陵的消息,见裴陵回来就上前问事情经过。裴陵把原因讲了,听得他们两个也暴跳如雷。
“现在顾不上生气。事已至此,我们更要稳妥行事。人刚刚押回来,大理寺还要审几天才能定。这期间,要收集利于左三知的证据,还要看看定边王的口风和赵尚书的动向,最重要的,皇上倾向于什么决定。希望皇上的决定可以左右案件的审理,不然,大理寺那帮人就是严刑逼供也能让他死在牢里……”
裴陵很清楚审案时的一些黑幕,他明白如果不尽快把左三知弄出来,恐怕无罪也能变有罪,甚至罪上加罪,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