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弋周顿了一下,视线投注在她身上,语气似乎轻了些。
“听说过,怎么了?”
徐南薇抿抿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大方把握机会:“其实,我也是成江的。”
虽然清吧灯光效果很暗,也能看见梁弋周眉头微挑:“噢?徐小姐,我记得你是浙江的。”
没见过眉骨这么深的,显得眼睛更像一泓深泉。
徐南薇盯着想,又很快回过神:“我……哎,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耸耸肩:“我是被收养的,我爸妈也没瞒我,跟我说过我以前家乡在那儿。”
她没说被抛弃的原因,不过知道梁弋周会问,准备最后再说。
美强惨,几乎是人类共通的xp,徐南薇深谙此道。
梁弋周看了她几秒,抿了口酒,却没问下去,只是轻描淡写:“那你很幸运。”
徐南薇愣了下,没想到准备的话卡在这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重男轻女,最常见的堕胎和弃婴原因。她虽然两岁多不太记事,但家里有个爱动手的生物学父亲,她有自己被甩到墙上的记忆,家里还有另一个倒霉蛋,经常抓起她往外奔逃。
这点她记得倒清。
但无论如何,透露了同家乡的信息后,梁弋周的态度没那么冷淡了。
再加上她跟方攸然这层关系,以及方攸然想攀陆以昊家的关系,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跟梁弋周的见面也多了几次。
今晚是在一个熟人局,有熟人发现梁弋周来了,赶紧通知了徐南薇。
聚会的由头是陆以昊实习一个月整,在梁姓恶魔手底下存活一个月整——
陆以昊兴奋地宣布,梁弋周负责买单!坐在角落的男人轻哼一声,算是默认,在场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这关系显然也没差到哪去。
接着喝酒、吃零食、骰子,聊点不痛不痒的内幕八卦,最后不知道谁突然翻起老黄历,说起自己的高中陇城实验一中,跟方攸然和梁弋周都一个地方的,另一个接腔的法务也是陇城人,接过俩人刚好是同一个初中,长乐中学的。
法务把最近刚fire了两个ceo、身处风口浪尖的梁弋周塞进话题:“梁sir,你们一中出来的真不少啊,尤其你们那届,简直卧龙凤雏。”
梁弋周自顾自喝酒,闻言只是笑了笑,懒洋洋坐在最边上,没搭腔。
徐南薇腾出空隙瞄他,这里的射灯柔和,照在男人的眼窝与鼻梁处,形成漂亮的三角区。
梁弋周跟她见过的圈内人都不同。
他身上好像跟人有一层隔绝的透明幕布,并不明显,但是存在着,笼着一股薄薄的雾气,使其笑意和怒火都不真切。即使有时候他接公事电话,徐南薇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也没动过真气。
这种场合他也会来,可对社交兴致缺缺。
“……是,人跟人差太远了。对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底下那届有个学妹,那时候我都上一中了,回初中还听人说她牛逼呢,体育好大考运也好,结果最后什么水花也没翻起来,我听班主任吹牛都想笑,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长乐升一中的?叫什么,我说不定认识。”
“崔……什么吧,反正挺不吉利一名字。”
“我想想,那个——地狱判官是吧,当时周一例会我听过那个名字。”
“崔钰。”
赢了三局骰子点数的方攸然插话进来,随意道:“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