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提这个,程菲瞬间就又想起他莫名其妙说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事,心里五味杂陈,又憋屈又郁闷,还夹杂一种无力抗争世俗与命运的不甘,不禁挣扎得更加用力,几乎快哭了:“你、你臭不要脸,谁是你女人?放开!”
周清南:“……”
听出姑娘强忍的哭腔,娇软可怜又柔弱无助,周清南整个人瞬间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妮子不仅和赵逸文张书记他们有说有笑,跟梅景逍甚至都礼貌性地碰了下杯。再看看她怎么对他的?
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不给,好像他这个大活人在她眼睛里只是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周清南自认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今天他是真不爽,打心眼里的不爽,严重到想动手揍人的那种不爽。
但是,一听见她隐含哽咽的声音,他的不爽就全没了。
心软得稀巴烂,只剩下无措。
钳住程菲胳膊的修长五指骤然一松。
她脱身,赶紧往后退半步,轻咬着唇瓣垂着头,明明想哭,却又倔强地不肯掉半颗泪。
须臾,听见头顶上方响起一个声音,低柔微哑,轻得近乎小心翼翼,对她说:“对不起。”
“……”
程菲微讶,掀起浓密的睫望向周清南。
她吸了吸鼻子,瞪着他问:“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了?”
周清南:“不知道。”
程菲:“……”
周清南注视着她,忽然一勾嘴角,露出个自嘲又无奈地笑:“只是看不得你难过。”
“太他妈心疼了。”
第53章
六月不是高粱成熟的季节,这片高粱的顶部还没结出红艳艳的高粱穗,青绿泛黄的枝干与枝叶繁密而茂盛,人在其中,犹如置身一个纯天然的隐秘空间。
高粱地里,程菲和周清南隔着半步远的距离对望,眼神复杂难言,碰撞在一起,好几秒,谁都没有再说话。
有飞鸟从头顶的天空振翅而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鸟鸣。
也正是这几声鸟鸣,将程菲怔忡的思绪唤回。
她看着周清南,眉心不由自主便拧起一个结,心里压抑多日的情感和委屈终于控制不住般倾泻而出,脱口道:“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心疼?你为什么心疼我?”
周清南笔直不移地注视着程菲,眼睛浓沉沉的,薄唇紧抿,一时间没有搭腔。
这姑娘的个性自幼便跳脱乐观爱憎分明,平日里嘻嘻哈哈,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鲜少在人前展露出这样的一面。严肃,隐愠,倔强,这些问句说出口,不似她往常的插科打诨与随性,竟破天荒带着几分执拗的味道。
好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一定要从他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人又是几秒的僵峙。
须臾。
周清南瞧着眼前的姑娘,眸中深浓而复杂的情愫逐渐转淡,至消失,最终被一抹凉薄散漫的戏谑所取代。
不过眨眼光景,又成了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事事没所谓的混蛋样。
“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
周清南很轻地勾了勾唇角,“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看见你受了委屈的样子能不心疼?”
“……”
程菲瞪着他,明眸被愠色和惊讶渲染,亮得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