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其实完全不知道他谁,我是以医者心对待他的,好歹他是为大楚保家卫国的,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万一前线打仗,他还得回前线去,我要治好他,遂了他的愿。”
魏红缨好奇道:“圣上当时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沈春芜静默了片刻,道:“他说会回去娶我。”
魏红缨“啊啊啊啊”
叫出了声来,来回滚在床榻上,道:“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魏红缨不断地晃着沈春芜的袖裾,道:“快说!快说!快说!”
“但是……”
沈春芜低着眼帘,道,“我当时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魏红缨纳闷道:“为何?”
“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我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将士,他离开前说要娶我,你不觉得寻常人都难以接受么?”
魏红缨仔细地忖了忖,道:“的确如此……”
换作是她,她就觉得很离谱。
可能是她方才开启了老天爷视角,所以才觉得这件事非常浪漫,但换作当事人视角——嗯,这件事就很匪夷所思了。
自古只听闻女子获救后,愿对恩公以身相许,还没听说过男子愿意以身相许的。
襄平王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魏红缨品悟过来,道:“照你说来,我感觉圣上性格变化很大,早期的他静默寡言,现在的他笑看风云。”
魏红缨不说还好,一说性情这件事,沈春芜就觉得还真是这样。
十多年前,他是一个静默沉郁的将士,眉眼俱显一股子阴郁,不论是逢雨撑伞送她回春山,还是她背着伤痕累累的他回春山居,他的话格外少。
这也不是刻意装高冷的问题,她主动找他说话,他会回答,但字就很少,完全挤不出多余的话。
说白了,就是一个行走的闷油瓶,让人觉之乏善可陈。
沈春芜与他相识很久了,虽然他长得确实好看,看上去是有身份也有地位,但他的性格并不很吸引她。
沈春芜喜欢有趣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一片安稳的环境里,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内心是一滩死水,她祈盼着能有人给她的生活带来花火和新刺激。
所以,少年时期的盛轼在春山居承诺娶她为妻时,沈春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内心最深层次的原因便是——
“我才不想嫁给一个闷油瓶!”
“一点都不想!”
“跟他待在一起,彼此相对无言,都是我在说话,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生活不得闷死!”
对盛轼第一印象是闷油瓶,所以十年后的重逢,失明的沈春芜没有马上认出襄平王是那个闷油瓶,是因为襄平王的性格完全跟闷油瓶画不上等号。
散淡不羁,潇洒恣睢,嚣张张狂,狂悖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