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慢慢挑,我去外面等你。”
“好的宝宝,不会太久哦,对了,那家店的预约拜托啦~”
从衣帽间出去,方宁安一屁股窝在懒人沙发上,预约完餐厅后,把身子又往下蹿溜两下,偏头确认即使身后站着人也不会被看到手机屏幕后,打开了白尽远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回复的早安。
自上次吃饭后,本打算铁了心不再联系,没想到在好友酒吧又遇上了,还有个嘴巴子把不住门的,在某些方面两兄弟的自信程度实在不遑多让。
要不是事后燕恒百般安慰人生没那么多观众,外加蹭饭诱惑,他可能短期内不会再出现在酒吧内。
至于此时,为何会盯着聊天框纠结,是因为这些天来,白尽远总会主动分享日程,而自己除了上班打卡摸鱼外并没有特别值得讲出口的。
难得有点不一样,和朋友出去玩,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兴趣。
指尖落在屏幕上,打出“今天”
两个字,一股疏离感油然而生,今早的回复也变得陌生起来。
这是我吗?
莫名的恐慌删除了刚打出的字,一点点寻着记录翻去。
“早安。”
“早安!”
“你也是。”
“晚安,做个好梦!”
“吃过了。”
“下午开了个会,现在才吃上晚饭,你呢,吃过了吗?”
……(从当前最后一条方宁安的消息倒着排列)
从早安到晚安的循环不过几日很快便翻到了头,简短生硬的回复和关怀备至是问候交错,像被硬凑起的拼图,稍微一碰便会崩得四散。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会放弃的吧。
输入键盘再次被点开,下意识的动作否定着如果。
连本人也无法判定恐慌究竟来自何处。
是因为沉溺现状,还是因为惧怕各种可能的未来。
他太过热烈,热烈到就像水星上的太阳,面向时避之不及,背向时却阴冷无比。
就像炎夏怀念寒冬,凛风思念骄阳。
思虑抽出纷杂的丝线,纺织出一件不合身的外衣,将真实的自我约束捆绑。
这样的美好不应属于我。
指尖在字符间颤抖,如潮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各类语言混杂如咒诅,懒人沙发的帆布下,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手,试图突破桎梏,将他拖回无间之中。
“锵锵!宝宝,我换好了,我们出发吧!”
鲜活的声音瞬间吓退了咒诅,将方宁安拉回现实。
燕恒狐疑地看向脸色微微泛白的好友,“不舒服吗?”
“没有。”
方宁安撑着起身,懒人沙发被压下的凹陷缓缓回弹,似乎在说它们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