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天灾不断,常常是北方刚遭遇了旱灾,南方又逢水患,所以这些道士才敢明目张胆的预言灾情,闭着眼睛蒙,十有八九也能蒙对。
旁边独自玩耍的朱翊钧忽然问道:“旱灾是什么?”
“就是不下雨。”
朱翊钧抬起头:“下。”
他话音刚落,大殿外忽然想起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嘉靖帝看一眼窗外,雨水顺着屋檐连成一串往下低落。他又想起朱翊钧出生那年,几个月不下雪,这孩子刚生下来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回过头来,朱翊钧仍低着头摆弄手中的一个玲珑球,窗外的雷声和大雨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嘉靖帝问道:“小钧儿,皇爷爷问你。”
“今年夏天,河南、陕西两省下雨吗?”
朱翊钧指着窗外:“下。”
嘉靖帝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你知道皇爷爷在说什么吗?”
朱翊钧疑惑的看着他:“下雨。”
这个问题,问钦天监都不一定知道,问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小孩儿,就很离谱。
这时,黄锦从殿外走了进来:“主子,该用晚膳了。”
嘉靖帝每日吃斋修道,端上来的菜品都是素食。为了迎合皇上口味,尚善监在制作和烹饪方面下了许多工夫。看着清淡,实则大有学问。端上桌的菜肴看起来寡淡,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朱翊钧太小,还不太能自己吃饭,需要旁人喂他。可别人不行,必须得是冯保。
嘉靖帝目光落在冯保身上,看了片刻,没说什么。
晚膳过后,小家伙吃饱喝足,有些困了,坐在那里上下眼皮直打架。
嘉靖帝拍拍他的小肚皮:“朕让人在偏殿准备了西瓜,可惜,小钧儿吃不下了。”
听到西瓜,小家伙眼睛一下就亮了,咽了咽口水,一翻身坐起来:“吃得下!”
“黄锦,”
嘉靖帝又拍了把朱翊钧的屁股,“带他过去。”
黄锦抱着朱翊钧往偏殿去,冯保也跟在后面。
嘉靖帝忽然说道:“你站住,朕有话要问你。”
他让黄锦带走朱翊钧,冯保就猜到了是要向自己问话,于是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的站着,却也没有表现出多害怕的样子。
嘉靖帝问道:“你贴身侍奉皇孙,为何他今日在殿外哭闹,你却不在他身旁?”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冯保想去来着,可他站在玉阶之下,正要上去,却被嘉靖帝抢了先。
但他知道,嘉靖帝想听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