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路阳当时很懵,整个大脑都空空的,一开始觉得锥心,接下来更长时间是困惑。
他并非傻子,他知晓有“同性恋”
这种群体存在,但相识数月以来,他从没在心里往自己、或者向时州身上安过这个字眼。
他只把向时州看做一个伴儿,现在是一同上下学的伴儿,高中毕业后,还想和那人做在同座城市上大学的伴,至于太长远的……他从没考虑,也没打算现在考虑。
他承认自己对那人抱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向时州是同性恋,而且还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同性恋,就凭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得往后退一步。
自己究竟是不是直男,盛路阳不清楚,他没固定的理想型,但在他眼里,向时州是他遇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
可他才十八,他不敢随便对人保证自己日后不会喜欢上女生。
向时州说,他不要徘徊不定的人。
结就这么系下了,拧了个死疙瘩,就算互相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向时州也懒得再解开。
盛路阳理解。
位子仍是老位置,二班仅有四十五人,教室宽敞安静,学习氛围感浓烈,没有小猫小狗小玩具,最后一排靠门还通风,同桌人好心善,李舜然和他是老搭档了,不会闲着没事儿瞎晃桌子,也不会看见个发夹就乱吃飞醋,就现状来说,盛路阳很满意。
午自习听完英语听力,盛路阳没再睡觉,收起卷子后,拿出两本订好的复印纸扔课桌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个新笔记本开始一页一页地抄。
他还是更习惯看跳步骤的笔记,简练、一目了然。
李舜然好奇地凑过来:“这哪儿弄的,质量不错啊。”
盛路阳掀着页,甩甩笔油:“上寒假班去了,等我抄完,复印件儿给你。”
李舜然啧了声,手指敲敲纸页上的字体:“原件儿就是你写的吧?你现在怎么又写一遍?”
盛路阳头也不抬:“我乐意,不行么?”
“你这出去历练一番,脾气见长啊,瞧,人都气瘦了。”
李舜然好脾气地笑:“寒假班自己去的?”
“算是吧。”
“算是?”
“本来有个伴儿。”
“然后呢?”
“然后他就不要我了。”
该死的!
盛路阳下笔猛地一重,黑色圆珠笔的笔珠突然就掉了出来。李舜然愕然,识趣地闭紧了嘴,默不作声飘回自己那边。
换了支碳素笔,手指继续机械地动作着抄题,盛路阳蹙着眉,胸腔中突然升腾起一阵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