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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上这儿来,大概因为学校没设立酒吧,他无处排解烦闷,或者,也存了某些斩断过去的心思。
不要再牵挂了。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既然早就断了念想,又干嘛再藕断丝连?
面条是荞麦宽带面,西红柿多,鸡蛋少,汤面漂浮着绿葱,喝一口很酸,烂番茄的酸,面也有点陈了,按以往习惯他早就扔了,但经久累月吃食堂稀碎的残羹剩饭,他口味不再似从前那么挑剔,现在吃这种垃圾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他不着急,考试期间的午自习纪律管得松,大部分人成群结伴在校园四处游荡,真正去教室待着看书的人很少,他也没心情看,一想到那本笔记——他最好撕了书皮,还给盛路阳。
盛路阳要两清,他就给他一个“两清”
。
脚踝骨传来肿胀的痛感,向时州拨了下袜子,看见骨凸起的地方有些青肿,皮肉扎着几根细碎的尖刺,起皮了,斜着四五道洇血红痕,但问题不大。
只要没意气用事,将桌子踹到那人背上,没骨折没出人命,问题都不大。
忍不住想,如果盛路阳被他打了,会不会扭头过来找他狠干一架?互相往死里揍,不见血不罢休,就像他之前揍另一个傻帽儿。
随便。
向时州摘下刺,卷起半截袜子,将擦痕晾在风里,然后掏湿巾擦手,垃圾和剩汤都扔外卖袋里。正拿手机联系小姨,刚发过去一条“收拾好了没,没收拾的话就算了”
,电话突然响起,向时州看着来电显示,沉默片刻,还是接起。
电话里传来那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在哪儿?”
向时州:“没事挂了。”
对方似乎有点岔气,有气无力道:“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刚去北校拿了点擦伤药,饭都没来得及吃,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向时州一顿,皱起眉头:“有病吧你,我都说了我没事。”
“你没说,”
对方控诉,“就因为没说,我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有事!”
“有没有事都跟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咱俩本来就没关系!”
对方也开始生气:“我告诉你,我现在东西都买了,你要么加我微信给我转钱,要么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不加陌生人微信,”
向时州冷声说,“一共多少钱,你短信发收款码过来。”
“我不给陌生人发收款码。”
“那活该你白跑一趟。”
“你欠我钱!”
对方大声叫道:“还钱!还钱!”
“……”
向时州简直无语死了,说,“不管欠多少,直接从你欠我的钱里扣。”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