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弟子压着百花城城主,一些叶家家丁,还有一些普通百姓上前。
那名弟子向其中一位长老禀报,“此次秘境之计的主要参与者叶首富在弟子赶到之前已经畏罪自杀,而其女叶玲珑下落不明。”
清风宗主一见到百花城主,就怒不可遏,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让自己被多方大能问责,如何能让他不气?
他运用起灵力将一个茶杯砸去,咣当一下落在百花城主身侧,飞溅的碎片顿时将百花城主脸颊侧刮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有两名不幸的家丁当场被碎片割喉身亡。
清风宗主这才消了气。
“说,你们为何和魔修勾结?”
百花城主是个年近三十的美男子,身居高位已久,可面对修士叶只能伏下自己的头颅,“小人不知,这是个规矩是我父亲所传,我也想反抗过,可魔修说,若我坚持不肯合作一日,那边杀百人,第二日便杀两百人,第三日四百人……直到将这城中之人尽数屠杀,让我这百花城成为一座空城,让我称为空城之主!为了我城中百姓安危,小人不得不合作。”
百花城主闭眼:“这都是我一人之错,无论是探查情报的百姓,还是有意误导、毒害修士的百姓都是受我指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恳请各位仙人放他们一马。”
百花城主说得情深意切,可在场的那个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岁的老人精,他们可不信这些百姓全然都是受胁迫的。再者,即便是胁迫,但他们可是的的确确每人都分到了一条蛊虫,都吸食到了修士的寿元和修为,好处都拿完了,清算的时候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百花城主见久久无人应答,于是把心一横,竟然想去夺押送他们上来的那名弟子的佩剑自刎谢罪。那名弟子被百花城主突入起来的动作激到,下意识地运气灵力挥出致命一拳,可就在他要把百花城主砸得头破血流之时,谢忱敲了敲茶杯,一道音波准确地化解了那名弟子的拳风。
“谢长老,你这是为何?”
谢忱没有应答,只是自顾自道,“我已经让我的大弟子去拦截叶玲珑了,想必此时已经回来了。宋正丰,如果我没打听错消息,叶小姐应当是你的未婚妻吧?”
百花城主瞳孔骤缩。
正逢此刻,门外一声响亮的:“师傅,我人给你带到了。”
一个俊俏的剑客少年郎出现在门外,与之一同出现的正是让百花城主送出密道逃离的叶玲珑。
“玲珑!”
百花城主心急如焚。
可叶玲珑却已经存了死志,面对众多修士毫无惧意:“丰哥,和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刮,我百花城民绝无半分怨言!”
叶玲珑这一句话直接激怒了清风宗主,他毫不客气地挥出一道罡风就要取叶玲珑的性命,却再次被谢忱拦下。
“宗主,听他们说说又无妨。”
但叶玲珑可不会有半分的感谢。
她先是看见了百花城主被伤的脸庞,半面的鲜血和森森的白骨映入眼中,她竟然直接笑出了声,“好熟悉的模样,丰哥。当年我们不就是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吗?”
叶玲珑一双杏眼带着刻骨的恨意,扫视过在场所有的修士,一字一句道:“你们修士,都该死!”
“荒唐!”
清风宗主一声暴呵,“随着【天光隙】的扩张,魔修实力逐渐壮大,使得生灵涂炭。你可忘记了陈家堡足足三千七百人口皆被屠杀用于炼尸一事,若非有我等修士庇佑,百花城早已消失,而如今你们却恩将仇报,与魔修勾结残害同胞!一把业火已经是我等最大的仁慈。”
叶玲珑眼中讥笑之意更甚,“宗主,是你先抛弃我们的。”
“这场生死蛊我们已然种下有五十余年……哦,我忘记了,你们这些神仙已经高高在上太久,忘记五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有多长了吧?没有人生来是魔修,可这近二十年出生的婴孩们,他们生来便以为自己就是圣衣教弟子。”
叶玲珑的一字一句仿佛淬着毒,“云昭二十九年,百花城城隍庙乞丐被屠杀一事,宗主怕是早就不记得了吧?那就是魔修第一次出现在百花城的时日!”
“我们一次又一次向你禀报,一车又一车的灵石送上清风宗,可上一任的百花城主至死也没能见到你们这些修士一面!”
叶玲珑的胸膛在疾速地起伏着,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字字泣血“云昭三十年,百花城遭魔修散播疫病,死伤共计一千九百六十七人,同年,百花城主不幸染疾死在了从清风宗回来的路上,由丰哥继位。”
“云昭三十三年,魔修掳走郊外村庄百名孩童以祭血旗,百花城凑足黄金万两,下品石灵数万枚,中品灵石百枚向清风宗求助,灵石进门倒是收得痛快,可那之后便杳无音信。”
“同年九月,魔修大开杀戒,第一日逝者一百人整。”
“第二日,逝者二百三十人,其中二百人为魔修所杀,三十人无法忍受恐惧而自缢。”
“我们也曾向修士求助过,可最先,是你先抛弃了我们!”
五十年,对于凡人来说,可以三代同堂,也是可以将人完全圈养得如猪牛的般温驯的时间。
在这二十年间出生的百花城百姓,他们恐怕不会觉得与圣衣教掺和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他们只知道,这就是百花城的生存之道。
如今的百花城主,宋正丰也站了起来,与叶玲珑并肩,“百花城主的使命,从始至终,不过想保护百花城民,若是修士办不到,那我们就用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