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发关进房门,拖下毛袜:“妈,我跟你说件事。”
“不用说,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儿子出息了,这一撞,还把杀人犯给引出来了?你是太平的英雄啊。”
余祖芬浅笑。
“啥玩意儿?你听谁说的?”
郭发一诧。
“外面都这么传啊,你芳姨说现在你在大家伙心里形象可高大了。”
她温柔得那么反常,郭发擦了擦眼睛,老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梦又接上了:“你包饺子了?”
“嗯呢,尝尝,你也是十多年没吃妈做的饭了,酸菜猪肉的。”
余祖芬凑近郭发,多余的东西没有问,替他脱下外套,看见他身上的伤:“我看看……”
郭发掀起衣服,绷带雪亮:“没事儿,疤又多几道子呗,早就皮实了。”
“你和那个小齐咋样了?”
“一直没露面,”
郭发一想她就发愁,真怕大难临头,她飞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忽然,一阵电话铃响,郭发撇下手里没剥完的大蒜,腾地站起来去接,是齐玉露:“你狗日的上哪儿了?”
齐玉露笑着说:“恭喜你啊,郭发,现在成大英雄了。”
“我是英雄你还躲我?”
郭发自持而又急切。
齐玉露迟疑了很久,低低地说:“我就不能有点我自己的事儿?”
“到底啥时候能见我?给个准信儿。”
郭发说。
挂了电话的郭发满面春风,捣碎一碗蒜泥,全倒在酱油里:“妈,吃来吃去,饺子这玩意儿还得是酸菜馅儿够味儿。”
凛冽的冰河解冻了,属于郭发的春天在三十岁的时节降临,余祖芬由衷为他感性:“处对象这个东西有时候不能老是粘着,你得给对方喘气儿的功夫,但是吧,也得有个分寸,不能太放,你明白我意思不?”
“她瘸,我杀人犯,我比她操蛋多了,但是我感觉她瞧得起我。”
郭发说着不动人的糙话,里面却含着真挚炽热的期冀。
“那孩子我住院那前儿老照顾我,一口小牙,有福,把握住了,知道吗?”
余祖芬从电视柜的深处掏出一枚戒指,递给他,“你觉得时候到了,你就把这个给她吧,那时候你爸在厂里是劳模,工资不少挣,这金戒指值钱着呢。”
“你咋这么关心我了?”
郭发终于忍不住,却揣在兜里,两个戒指用哪个呢?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