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过一个下人。
“让乐依带你下去,这几日就先学些规矩。”
在段辰退出,拉上来房门的一刹,压抑的嘴角弧度终于抑制不住。
他经常偷溜进茶园看台上的戏班子表演,最爱的一幕便是孙三拜师。他也有样学样,给凌景逸来了一手。居然有用。
躺在凌府旁院的厢房内,段辰辗转难眠。
床铺柔软干净,还带着微微熏香,细嗅很是清爽,那那都舒服,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透过花窗,洒落在地上,段辰卷着被子盘坐起来,伸手推开窗户,大片的银光倾泻在身上。
新月悬枝,虚影掩明。
玉佩晶莹,在如雪般月光照耀下更显冷清,寒风吹来,下方系着的两颗珠子旋碰着叮咚作响,落入风中飘散到夜色深处。
段辰轻拂雕刻着的润透莲花纹。
这枚玉佩连同还在襁褓中的他,被放在慈幼堂门口,棉布中塞着信函,短短几字交代身世来历,父母染病双双归西。
慈幼堂说是收养弃婴的地方,其实是由一个四方云游的和尚,因怜幼恤孤自行建立的,所有的开销不过是和尚下山化缘和大些的孩子做工赚来。
生活拮据又清贫,好在慈幼堂伙伴众多,段辰幼时并不觉得孤单。
段辰对着这块玉佩发呆,回溯过往种种。
也不知道阿凝、礼哥他们都怎么样了,此生还能再见吗。
乎得,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夹带着簌簌风声,段辰瞪着个大眼睛,若不是瞧见此人点叶而行,不然他还以为是一只野猫在偷摸着捕食。
半响,段辰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在做梦,把玉佩塞入里衣最深处,弓着步跟了上去。
子夜,除了巡逻的守卫之外,没有其余的人,黑衣人身手矫健,走过的路都是找准了巡夜的空缺,看来是早有准备。
看着黑衣人通畅地拐过墙角,段辰急步前去。
转角处,是一处废弃的庭院,手中的提灯昏暗,周际无声,整个院子看起来格外阴森。
视线所及处,没有任何身影,段辰提着夜灯,小心往前挪了几步。
忽然,窸窣声自背后传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阵劲风袭来,后勃颈处传来刺痛。
段辰竭力扭头,但视野却渐渐模糊,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闭眼前隐约看到,此人衣服所系着的黑金丝腰带,在暗夜中明光烁亮。
乐依早早就到了敬仪阁,从鸡鸣时分等到了日上三竿,久久不见段辰的身影,于是前来相寻。
“段先生呢,还没起来吗?”
刚进凌府就如此懈怠,乐依话语之间带着薄怒,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空空荡荡,原本应该在房间的段辰不知所踪。
被子皱卷,一大角长拖在地上,表露着当时躺在床上之人,匆忙离去。
阳光刺眼地照在眼皮上,段辰迷迷糊糊醒来,全身骨头犹如散架一般,抬手时,拉扯到脖子,疼得他扭曲着咧开嘴“嘶”
了一声。
“这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