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桂儿带着台郎酒上来,放在贵妃塌前的小茶桌上,便与纤袅饮酒作乐。弘昼又吩咐搬些乐器上来,此时也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弘昼将酒杯放在纤袅面前,然后喂进去,纤袅喝不惯,辣得嗓子疼。
“乐器也上来了,我为你奏乐,你为我一舞可好?”
弘昼问。
纤袅见自己光着身子就被抱过来,也就一床被子可以裹身。她瞬间脸羞得通红,却又不能拒绝,便道:
“既要一舞,怎样也要有舞衣不是?”
“此处又无人,为我一人舞,有何不好?”
弘昼轻轻抚摸着纤袅的脸,温热的呼吸让纤袅更加脸红。纤袅不敢直视,只是点点头,却踌躇着。
“听话,为我一人舞一曲。”
弘昼道。
纤袅扭扭捏捏地下了床,依旧裹着被子,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砖上。弘昼看出了她的犹豫,也不打算强人所难,将她抱在怀中,又抱来一把琵琶:
“教我。”
纤袅害羞一笑,接过琵琶,弹出一首《霸王卸甲》,接着又是《月儿高》《春江花月夜》,弘昼听得如痴如醉。当纤袅停下时,弘昼接过琵琶,瞬间传来“铛铛铛”
的声音,纤袅忍不住捂住耳朵,道:
“王爷,我觉得您还是更适合古琴和吹笛吹箫,别的就算了吧!”
“唢呐呢?”
弘昼问。
“唢呐好……是挺好,不过,这种乐器不太吉利。”
纤袅更害怕弘昼吹出锯木头的声音,“王爷,不是一定要去学琵琶的。”
“我就喜欢琵琶。你和浸月都会弹琵琶,就我不会。”
弘昼道,“你必须教我。”
一提到浸月,纤袅又想起浸月的告发,心里一紧:
“王爷,江氏到底要告我什么啊?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争风吃醋罢了,回头我找她算账。”
弘昼道,“给我来唱首曲儿。”
“那就来《西洲曲》吧。”
纤袅拨动琴弦开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君愁我亦愁,我却要说妻愁我亦愁。”
弘昼叹气,“我竟不知平日里你这么哀愁。”
“王爷你说什么?”
纤袅有些疑惑,“您待我如此好,我又怎么会愁呢?”
“别逗我了。”
弘昼轻抚着她的脸,“平日里我是冷落你了!”
纤袅不解为何,但是却热泪盈眶。二人相依相偎,你侬我侬……
浸月还是记着这两日的事情,打听到纤袅和弘昼正在月出亭,故准备了荷花酥要送来。见楚桂儿站在山下,琅玕和玲珑站在那里快要睡着了。楚桂儿又在指责:
“别以为你们是嫡福晋的陪嫁丫鬟,嫡福晋不管你们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公公,平日里嫡福晋也不让我们守夜,您非要让我们在这里守夜,我们能不困吗?”
玲珑问。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楚桂儿训斥道,“整个王府就你们两个丫头最不守规矩!嫡福晋纵容你们,你们就不守王府的规矩了吗?”
“我们守嫡福晋的规矩就行了!”
琅玕不屑道,“公公,您虽然是王府总管,但是我们是嫡福晋的人,嫡福晋可护着我们!”
“你们两个……若是再敢这样玩忽职守,便要用规矩来罚你们了!你们是嫡福晋的贴身丫鬟,更应该以身作则!王爷要寻嫡福晋,你们也不跟着,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嫡福晋被人妒忌,被人说与别人有染,你们又不在场,怎么为嫡福晋作证?”
“谁敢诬陷我们主子,我找她算账去!”
琅玕义愤填膺道。
“江格格是你敢热的吗?江格格可是王爷最早的女人,我都要敬她三分,你还敢对她不敬?”
楚桂儿问。
“江浸月不过是一个丫鬟,凭借着几分姿色就敢从我们主子手上抢王爷,她也配!”
玲珑道,“平日里我看看不惯她那作风,一会儿跟一只哈巴狗一样讨好主子,一会儿又算计主子,哪比得上雪璎老实?整天抱着她那琵琶,就跟一个青楼女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