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件事和鸻痕实验组扯上关联,迟弥雪倏然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是鸻痕的研究成果?”
据她所知,鸻痕的所有研究材料以及研究成果都在二十多年前被彻底抹灭,即使有一小部分遗漏,在贺岚的阻止下,贺承流应该也接触不到才是。
黑暗里,贺承流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说,“这你就别管了。”
他崇拜鸻痕的事情,闫礼明最清楚不过。闫礼明需要学术造假的时候,常常用鸻痕的材料诱惑他。一开始只给了一点不痛不痒的东西,比如鸻痕的组成人员之类,后来在他的要求下,才拿出一些货真价实的材料。
闫礼明现在对他下手,有可能是不想学术造假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要掌握他更多的把柄,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么一出。
也是因为他,贺承流才知道鸻痕研究组的迟楚也有一头漂亮的银发。那是他最崇拜的人。
贺承流侧过眼,看着边上马尾银发的迟弥雪,情绪不停地往下沉。
当年联邦议会为了打压鸻痕,使用了很多为人不齿的手段,烧杀抢掠、活体实验这种字眼,都可以用来记载当时的残忍行径。在当时那种情形下,迟弥雪,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在萨坦星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心疼是种很奇怪的情绪,像是当时她所承受的一切,都穿越时空精准击中他。那个小小的迟弥雪或许也会想吃甜甜的糖果,穿可爱的鞋子,咿咿呀呀唱着没有歌词的歌。
贺承流撤回视线,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迟弥雪狐疑地回头看他一眼,手上一用力,隐形门的开关盒“咔哒”
一声,缓缓从墙体里浮出来。
贺承流吓了一跳,迟弥雪再看他的时候,那颗金黄脑袋上摇晃的金发都还有余震。
这么一打岔,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过儿女情长了,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于是摸摸鼻子,一个打挺站直身子,往迟弥雪这边靠了过来。
还没等迟弥雪用非常规手段打开这扇门,墙体突然“咵哒”
一声,随着滑轮滚动的声音,墙缓缓落下。
强烈的白炽光从里面迸射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臂挡住眼帘。
等眼睛能适应光线,她们看清了里面的陈设,脚步却抬不动分毫。
——这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工厂。
刚刚落下的那面墙体,只是这座工厂的一个窗口。
里面传来机械工作的声音,巨大的机械臂挥舞着从面前扫过,机械臂的夹钳里——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贺承流觉得那个人眼熟。
猛然想起之前在ld酒吧见过,是那里的客人。于是猛地上前一步,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那个人除了脸部肌肉还算正常,四肢肌肉已经膨大到快要炸裂。
贺承流一脚踩进透明的观光长廊,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迟弥雪大力带了回来。
扬起的金发在空中飘扬,被血红的激光射线切落一截,洋洋洒洒游荡。
迟弥雪整颗心脏像被大力攥紧,绷着额角,想说些什么。凌厉的视线在贺承流惊魂未定的脸上逡巡两遍,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迟弥雪,”
贺承流来掰她的手,“松松,你勒疼我了。”
迟弥雪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太过用力,她松开手,说,“刚刚让你松松的时候,你不是夹得更紧吗?”
“嗯?”
贺承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