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骂骂咧咧,才渐渐离去。
葬礼过后,孱弱的少年,拿着捡废品换来的钱,拖着半人高的塑料大袋。
乘上了拥挤的火车,来到了繁华的京城,在天桥底下,简陋地搭了个住所后,便四处找工作。
因为年幼再加上没有户籍,没有人敢用他,甚至也没有人也没有人愿意同他相处。
同龄的人,厌恶他,排挤他,甚至把他当成一条狗,故意拿走他准备要捡的塑料瓶,笑得恶意满满。
“野种,你趴在地上,当条狗,让我骑,我就给你怎么样?”
他没回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转身就走,拖着好不容易找来大半袋的塑料瓶,走到转角,准备下天桥。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精致小巧的小凉鞋,微微露出的小jiaojiao,如同粉嫩又圆润的珍珠,娇气又漂亮,让人忍不住把玩。
给了光,却又遮住了光
再往上便是合身干净的校服,以及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小家伙歪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看着他。
“小哥哥,你怎么了?”
看着顾轻尘脸上的脏污,以及那眼角青青紫紫的痕迹,干涩发白的唇角。
小家伙眼里闪过心疼,连忙从手里拿出小手绢,肉乎乎的小手,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掉脏污。
见脏污擦完了,小家伙漂亮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儿,小小的软软的一只,又向他靠近,微微撅起花瓣似的粉唇,轻柔地吹气。
“呼~”
“妈妈说过,吹吹可以让痛痛飞飞,嘻嘻。”
“小哥哥,你有没有好点呀?”
小家伙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像满了满天的小星星,正关切地问他。
眼里的光亮,和他满身的腐烂,颓废,相成了鲜明对比。
头一次,他眼眶微红,想触碰这道光,哪怕一点点,一点点。
顾轻尘干涩的喉咙发苦,艰难地想要开口。
可长期没有交流以及喉咙时常发炎,能发出来的只有嘶哑的声音,像粗糙的沙石摩擦地面。
似乎察觉小哥哥的异常,小家伙拿出了另一条帕子,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他。
“小哥哥,我妈妈自己做的糖果哦,可好吃啦,而且漂亮的糖衣能给人带来幸运,都送给你啦。”
顾轻尘伸出手接过,漂亮的糖果,如同小小的荧火,集聚成团,温暖了他的心。
从来没有这么关心、在意他,就连他的母亲,也不曾有过,自小他便遭受打骂,烟头,馊了的蛆虫饭菜……
他眼里突然涩得厉害,鼻尖发酸,手心里的帕子,质地细腻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