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的。”
季沫用手轻轻地揉揉太阳穴,站起身。
叶止止以为季沫要动怒,连忙也紧随站起身,她要用自己的温柔化解眼下的冰锋。
季泽也一头立了起来,他不喜欢这个有着军阀作风的哥哥,尤其他现在竟然和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处长不走得这么近,更是让他心生不满。他认为,他们季家,那就应该是满门忠烈,为国家,为民族,马革裹尸,而不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这样的兄弟,他不惜决裂!
“我看吃得差不多了。”
季沫并没有过激的举动,这让季泽、叶止止有些意外,只见季沫接着说,“季泽,你送一下叶小姐,我还有点别的事。”
“不用的。”
叶止止不待季沫说完,便立刻拒绝了季沫的好意,这是因为她担心季沫,想陪着季沫。
春天的味道大概已经很深了,似乎都可以感受到泥土里散着的青草芽的味道。
寂寞的夜灯,捕打着民国三十五年的街道;远去的民国三十四年,像所有的时光,让人怀念,也让人遗憾!
“季沫——”
叶止止轻轻地礼貌性地挽住季沫的胳膊,季沫并没有拒绝。
季沫感觉到脑袋里似乎有一根铁丝在戏谑似地扯着他的神经,不轻,也不重。
“刚才你弟弟的话你也别介意。”
叶止止随意地说道,“其实,周顺作为情报部门的人,我觉得吧,作为你,虽有恩于他,但是,也不能丢掉对别人的提防。毕竟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
季沫轻轻地拍了拍叶止止的手,回头向她温柔地一笑。
时光很温柔,愿这条巷子,能满载一生的回忆。
“谢谢,我会的。”
季沫内心平静,当不可得成为一种真实,我们能做的,就是该完成自己的使命,“叶小姐——”
他看向她,目光柔和,仿佛多年的朋友知己,“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叶止止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没什么?”
季沫说,“也许是好奇吧?看你和季泽很熟的样子,而且季泽又那样说。”
季沫无奈地笑笑,叶止止敏锐地感觉到他笑中的莫名的苦涩,只见季沫接着说,“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你,我就感觉我们之前认识似的,可能我们之前真得认识。”
叶止止看着季沫,感受着他目光中的那种平静,以及平静中的诚挚。
“我在战场上受过伤。”
季沫用手指了指脑袋,“这个地方可能打坏了,许多事似乎也忘了。”
他故作幽默地一笑。
叶止止突然情不自禁地搂住季沫,两个人停下脚步。
季沫感受着这份温情,他在机场遇见叶止止的起,无数次幻想:他和她步入婚姻殿堂,他和她一起在清晨醒来面对宁静的风,他和她走过黄昏沏一杯茶感受时光的烂漫,他和她的日常琐碎——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嵌有一个弹片时,他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可是,当他现,叶止止和袁崇可能更是理想的一对时,他尽管无比痛苦,但他选择了欣然接受:他的病痛只会辜负她美好的青春;而且,他愿意为了友情而退出爱情——
所有蕴含幸福意味的时光都是短暂的,所有让人恋恋不舍的道路都会在感觉中缩短成一段遗憾。
“你不打算进去坐坐?”
叶止止还说出了一个更好的理由,“也许,袁崇这会儿也在家呢?”
叶止止不知道,这个理由,更是让季沫惶恐。
“晚安。”
内心的不舍,言语的坚决,在季沫的眼睛里化为一种浅淡的微笑。
望着叶止止走入袁府的背影,他内心有种不可言说的悲伤——人生相遇的诸多美好,终究成为一种不可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季少!”
穆平莎在门口泼完水,端着盆子正准备进屋,猛然现季沫,竟下意识地激动起来,也忘了手中的盆子,三两步走到季沫跟前,“这么晚了,一个人在逛街?”
“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