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才喝了一半,只见杜运水说:“我得趴一下,有点困,一刻钟后叫我,我一定要陪季沫老弟把云裳买的这美酒喝完。”
话音刚落,杜运水就伏在桌子上去了。季沫和云裳相视一笑,两人不约而同地举杯。
“他挺好的。”
季沫说:“真得,我不会看错人的。”
云裳微微低一下头,并不正面看季沫,“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是说,杜运水这个人挺好的。”
季沫感觉到米酒的温柔在他的血液里舒展开来,“他有和我不一样的未来,他是迎着朝阳前行的人;不像我,看似在灿烂的阳光下荣誉无比,实际却是在黄昏下裸奔。”
“我敬你一杯吧?”
云裳看着季沫,她的眼睛清澈如水,而此时,更是妩媚无比。
“我敬你。”
喝完酒,季沫忍不住接着说:“运水兄值得你托付一生,有他陪你,我这一生也就放心。”
云裳独自饮了一杯酒。
“那你这一生可能就难以放心了。”
云裳温柔一笑。
“我看运水兄对你可是有意思的呀。”
季沫索性想说得直白一些,“我可不希望你错过自己的幸福。像他这种相貌优、学历优、收入优的三优男,那可是抢手货,错过不侯,别到时后悔。”
云裳认真地看着季沫,“有的人,别人眼里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实际呢,那却只是别人客观形象下的臆想,并不是当事双方内心主观的真实欲望。在你眼里,我和杜运水是完美的一对;在我的眼里,他十分优秀无异,我相信他也准会是一个优秀的丈夫,可是,实质上,我和他,仅仅是同事,朋友,仅此而已。坦白地说,我无法赋予这种关系之外的任何其他意义。”
“喝完了没?”
杜运水突然一下子坐直起来,他双眼蒙眬地瞅一眼季沫,再瞅一眼云裳,“我得回家睡觉去,困乏地要死。”
说着,便站起了身。
季沫与云裳把杜运水送回住处。
当季沫与云裳离去时的关门声在屋子里来回冲撞,杜运水睁着眼睛望着墙顶,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在他的心头盘旋。人生总有一些美好,咫尺之距却是天涯之遥般永不可得!看来,清醒的人生在某些时候是一种痛苦,不失时机地恰如其分地醉反不失为生活的明智!
回到云裳的屋子,季沫主动而坚决地揽过收拾盘子洗碗的任务。云裳在客厅里一边沏茶,一边默默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季沫,岁月里的幸福,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他在你的眼里就行。
天色已暗,腊月的夜色本来就来得早些。
季沫回到家门口径直往进走时,听见一个破锅嗓音叫道:“季少!——季少!——”
那语调里充溢着一种让人胃里不舒服的谄媚。
季沫回头一看,原来是章兆佶。
季沫愣了一愣。
“季少。”
章兆佶微屈着腰、脸露着笑,快步走到季沫跟前,说:“你回来了?”
“嗯。”
季沫今天的心情虽然不错,但是看见章兆佶,他提不起一点热情来,“你怎么在这?”
他尽量让语气平淡一些,不喜欢一个人,也没必要把他变成一个敌人。
“我中午偏后一点就来贵府等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