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黄晶晶洗过澡。她拿起吹风机坐到窗前去,准备吹头。洗衣机正不停搅动,出水声。
大概两个多月之前,她去理店剪过一次头。她让理的阿姨给剪短一点的时候,看见她眉头很显眼地皱了皱。那是什么意思呢?也许在她们那一辈人的眼里,女孩子就应该是长飘飘的么?但她还是让阿姨又再给剪短了许多。
当她说出那句“就像男式型那种长度,后面可以再短一点”
的时候,她已经刻意不去看理阿姨的表情了。阿姨最后说了句“倒是凉快”
,黄晶晶就付完钱出门去了。
现在,她的头已经长到齐肩的长度了。天气越来越炎热,正好可以全部扎在脑后。
很快,她吹干了头,拔下插头,起身去放吹风机。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种时间,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点点的预感,会是谁打来的。
果然。
“好久都没联系了,你最近怎样啊?”
马路说。此前,曾有过多少次与这相似的开场白呢?
“挺好的。你呢?”
黄晶晶说。
“呵呵……回答得这么官方啊——我也还好啦。问你个问题呗,你有时会想我吗?”
马路说。
“你是说的‘想到’吗?会的吧,我有时会想到你的。”
黄晶晶放好了吹风机,坐回到窗边来。
“那你说说呗,一般像这种时候,你都会想到一些关于我的什么呢?”
马路说。
“这个嘛……具体的么,你忽然这么问我,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哈哈哈……”
黄晶晶说。
“最近觉得工作挺累人的呢……你呢?有过这种感觉吗?”
马路说。
“嗯……我感觉还好吧,我不像你。你是定了高目标的人,对工作自然有更多的期待吧。”
黄晶晶说。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期待或者是目标吗?哎——还是算了,我觉得像这种问题还是不该问你的吧。呵呵呵……你有男友了吗?”
马路说。
“目前的话,还没有呢。正在相亲阶段,始终也没碰上一两个合适的人选。哈哈哈……你要给我介绍一下么?”
黄晶晶说。
“呵呵……介绍的话,太远了吧?你不是说不喜欢异地恋么?是吧?我没记错吧?”
马路说。
“那倒是——”
黄晶晶说。
“我觉得吧,还是你要求太高了点。要不你现在说说看吧,你具体的都有些什么要求?我来帮你参考参考、指导指导呗——我现在可是过来人啦!”
马路说。
听到这句话,黄晶晶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她刚才一直昏昏欲睡的,聊着电话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而正是这“过来人”
三个字提醒着她,这一通电话不是在做梦。是的,同样的人,相似的对话,不同的是,电话另一端的人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也没什么具体的要求,就双方看着觉得彼此不怎么讨厌,就行吧。”
黄晶晶说。
“那你这样的话,说了不等于白说么。没有要求才是高要求好吧——我看要不这样吧,你就以我为例吧,你觉得以你的要求,可以给我打多少分呢?呵呵呵……满分是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