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風太冷了,比咱們長陽還冷,我就在院子裡多站一回都受不住。身上骨頭都疼,還出去做什麼,再者,現在並非出去的?好時機。」若薇很清楚爹這樣其實在保護娘,甚至以京兆杜氏作為遮掩,就是怕人知道。
傍晚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飯,若薇有些昏昏欲睡,馮氏心疼道:「京里的?天太冷了,炭盆子的?炭煙燻火燎的?,薇姐兒又是個聞不得炭火味的?,總睡不好。」
若薇倒是搖頭:「娘,我沒事兒的?,反而是蘅哥兒那裡,窗戶常常禁閉,這樣很容易中毒。今兒我緊閉門窗,起來時就覺得精神不太好。」她知曉前世宮中有位皇子就是因為房間裡關的?太緊,結果炭火中毒去了,所以,她也是想借著?這件事情提醒娘親。
馮氏緊張的?摸了摸她額頭,又對素雲道:「你?們夜裡警醒些,不要把窗戶關的?太死?。」
素雲連忙點頭,她是個老?實人,做事情一板一眼,從?來不自作主張,馮氏也放心讓她照顧蘅哥兒。
整個過?年,杜宏琛都閉門讀書?,若薇聽著?左右兩邊不是絲竹之聲,就是人聲鼎沸,好生羨慕了一回,但想著?自己能夠天天躺著?歇息,也是十分滿足。
但馮氏卻不依了,她對若薇道:「如今你?爹是潛龍在淵,若是真的?中了進士,咱們和?隔壁兩家比也不差什麼了,既然如此,你?就多做些針線,日後娘帶你?出去交際,我家姑娘也是翹楚呢。」
前世繼母很少帶她出去,畢竟是繼母,像親娘就是不一樣,娘即便見識有限,也會在她最大的?範圍內對自己好。
「娘,爹若考不中呢?」若薇問起。
馮氏笑道:「那咱們就旅居京中,反而自在呢,但你?爹是下了決心的?,昨兒吃飯都在看書?。」
元宵節過?後,會試接踵而來,會試一般是在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馮氏正叮囑杜宏琛:「如今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先把身體弄暖和?了再寫,我讓蘇管家守在門口?,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出來,知道麼?」
杜宏琛點頭:「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是要記住,對了,我給你?準備了參片,若是不舒服的?時候含幾片參片。」馮氏叮囑。
參片有補氣之用,馮氏平日她自己身體身上哪裡疼,都只是找幾幅膏藥貼,居然捨得買參片。杜宏琛當然知曉她是為了他才這般捨得的?。
「好。」他輕聲答道。
最後,馮氏踮腳親了他一口?:「我一直和?你?同在。」
杜宏琛有些羞澀:「映雪,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傻瓜,誰親吻誰還要提前說?的?,不囉嗦了,等著?你?回來給我暖床。」馮氏還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夫妻二人總是這樣恩愛,杜宏琛一直到?上馬車都是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若薇這裡卻迎來一個客人,是對門錦繡坊老?板,來自揚州府的?苗夫人帶著?她女兒上門了。苗夫人今年四十餘歲,身上穿著?大紅遍地金貂鼠皮襖,底下露出一小截蹙金的?裙擺,足以彰顯其富貴。
「我們冒昧上門,沒有打攪吧。」苗夫人語氣清淡。
她雖然是商戶夫人,看起來卻雍容華貴,形容落落大方,馮氏倒是沒什麼門戶之見,讓下人斟茶後,相互坐下。
馮氏不卑不亢:「我們初來乍到?,原本該我們上門拜訪才是,只是我們有些水土不服,都在家中歇息。」
苗夫人抬眸看到?馮氏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皮膚帶著?南方人的?細膩結白,雖然有些許雀斑,但也是個清秀端莊的?女子,尤其是說?起話來,並非小門小戶,她微不可察的?點頭。
二人又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苗夫人一直都在不經意展示著?她的?飾衣裳等等,可她發現馮氏對這些絲毫不感興,甚至連她放下了兩匹京里最時興的?布,馮氏都只是道:「您太客氣了,上門還拿這些,這也太貴重了。」
一個人無欲無求,你?就很難取悅了,苗夫人這原本也是慣常手段,投其所好,之後結交達官貴人,她也是見杜宏琛一表人才,出自名門,只是看起來手頭並不寬鬆,所以有心上門,沒想到?馮氏油鹽不進。
她很快改變了策略:「我們家大姑娘倒是和?你?家姑娘年紀相仿,我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平日她最喜歡交朋友了,正好,咱們是鄰居,不如讓她們一起玩吧。」
這點倒是符合馮氏的?心裡,她家薇姐兒之前在老?家時,因為三房和?其它房頭不和?,所以姐妹往來很少,隔壁有個竇小小,和?女兒關係不錯,後來因為丈夫中毒,兩家關係也僵了。
這樣,若薇就和?苗依依認識了,苗依依先環顧了一下若薇的?房間,不過?一張床,幾口?樟木箱子,這屋子倒是極清幽,雕樑畫棟的?,可陳設太差,比她家下人住的?還差。只是面前這個小姑娘,即便穿著?半舊不的?衣裳,都看的?出她容貌上佳,說?不出的?美麗。
若薇也在觀察苗依依,她身上穿著?大紅色的?騎服,袖口?很小,顯得利落又俏麗,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
二人既然都不認得,若薇也循著?平日交際只是問:「苗姐姐如何還在讀書?嗎?讀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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