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方启华随口说的话,方嘉禾都会认真去做。
方嘉禾是否真的是为了帮助方启华才做出许多主动的行为,他的喜欢会占据多大的比例,有其他人能帮助方启华,方嘉禾又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是复杂的数学题,庄越思考了许多种公式,都不能得到正解。
阴雨天里,天空像是裂开了一条缝,一刻不停地倾倒着雨水。
庄越想起今天方嘉禾还有课程,联系了司机,很早就在教学楼下等候。
过了很久,司机发来信息,说方嘉禾在alpha教学楼下等人。
司机尽职尽责地汇报,持续发来消息,说方嘉禾上了另一名学员的车。
庄越看着司机发来的照片,认出了方嘉禾旁边站着的人。
杨安。
照片里方嘉禾好像低头翻找着书包,杨安离得很近,站在了风口处,一只手抓着方嘉禾的肩。两人一同上了车,司机询问他是否还要继续跟在后面,庄越沉默着没有回复。
过了片刻,方嘉禾的短信弹了出来,提醒他今天下雨,不要感冒。
庄越的手指在聊天页面停了很久,最终对司机说不用。
他抬眼看着窗外,雨滴密密地砸在窗户上,落进湿软的泥土。
这周周末,徐倩定了三张球赛票,请庄越帮忙参加,之前让她帮忙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庄越去了球场,两队的比赛很激烈,现场的球迷也很激动,喝彩声和欢呼声震得地面都隐隐颤动,汗水和热情是这里最不缺少的东西。
徐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庄越看了一会,走到人少的地方,浏览起徐倩带来的文件。
晚上回家时,庄天明也在,他坐在客厅品酒,向庄越介绍这是白清雅送他的,年份很久,入口醇香。
庄越没有管他,准备上楼,庄天明突然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今天碰见了谁吗?”
庄天明放下杯子,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往下撇,表现出失望的模样,“杨家的那个独生子,方嘉禾今天和他一起在中心商场。”
“杨安在店里给方嘉禾挑礼物,可不止我一个人看见。”
“他们看我们不淌这趟浑水,转头就找了别人。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庄天明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肯定地说,“我们做了很正确的选择。”
也许是过去一个月都未曾收到庄越和方嘉禾来往过密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十分称职,又一次成功阻止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
思及此,他又开始关心更多庄越的事情。
“你这个月怎么去了两次茶园,想外婆了?”
庄越平时几乎不会这么频繁地去茶园,这让庄天明有些不满。
最近庄越违背的事情越来越多,不再进行心理咨询,跟方嘉禾的关系过密。
尽管庄越现在已经减少了和方嘉禾在一起的时间,还按着庄天明的要求和徐倩见面,但庄天明仍不喜欢庄越擅自做决定。
他从前就不喜欢舒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怎么能够教好他的儿子。
“生病了,去看看。”
庄越说完就上了楼。
庄天明听着楼上的房门打开又关上,看着客厅里还未到十点的钟摆,为有这么听话的儿子感到舒心。他从小就给庄越定下了许多规矩,不许和乌烟瘴气的人来往,不许十点之后回家。
这么多年,庄越一直很听话,想到过去多年庄越从不忤逆他,庄天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还未到约定的两个月期限,徐倩便告诉庄越学长在警厅的工作已经确定下来,徐家也没办法动手脚,并且告知他,不久后他们就不用再配合演戏。
徐倩说的很果断,像是已经有了良好的对策,庄越没有多问,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徐倩说的办法是什么。
徐倩和学长去政务厅进行了婚姻登记,联盟对于未达婚龄的alpha和oga婚姻审查得很严格,虽说登记的流程并不复杂,但想要解除则麻烦得多。
这件事是庄天明告诉他的,他谈起时语气格外冷淡:“跟个一穷二白的警察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等两年新鲜劲过了,你看他们会不会结婚。”
他随后又说了几句,没有再提过让他们见面的事情。
庄越对此更多的是感到意外,未成年登记的人数不多,也不被推崇,大多数人都对此持反对态度,认为年龄太小,就算登记,最后也多半是以一地鸡毛收场。
徐倩的想法比庄越想得还要大胆,与之前见面时优雅知性的性格大相径庭。面对爱情,好像再理智的人也会丢掉长久以来的深思熟虑。
但即便这个决定不够慎重,至少徐倩是勇敢的。
后来庄越见过一次徐倩,是在远郊别墅的晚宴上,他们简单聊了几句。
徐倩看上去比之前要消瘦一些,但眼睛仍很明亮。
她对庄越笑笑,问他:“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庄越望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徐倩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银白戒指,语气带着轻快:“可我现在不做,下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了。不是我,庄伯父也会找别人,不是你,我家也会找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刚相处不过几分钟,一位保镖就从角落里走出来,提醒徐倩该离开。
庄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几名高大的保镖掩住了她的身形,只留下一片黑色背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鸟兽。
周围的人都是如此,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一到十八岁,就成为了货架上待挑选的商品,也许会有愿意考虑他们意愿的父母,可惜徐倩的父母不是,庄天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