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寒……”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
于寒一声怒喝,右手用力一挥,碰倒桌上的花瓶,只厅一声响,花瓶在地上四分五裂。
曦洁看着他那阴冷铁青的脸庞,不禁暗暗心惊。张之萍终于垮下肩,白着一张脸,无奈地往外走去。
曦洁静静地看着于寒,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是她却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一闪,那冰山一般冷漠的脸庞,在听到张之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突然露出了一丝悲怆和疲累的神情,如狂风乍起的冰湖湖面,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她突然有股冲动,想扑入他怀中,替他抚去那一脸的寒冰与黯然。但只见他高大的身影一闪。“砰”
地一声,书房的门被猛地用力关上。随即传来一阵巨响,曦洁吓了一跳,开始拼命敲起书房的门。“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书房内,一片怵目惊心的狼籍,已被掀翻在地的书桌凌乱地叠压着书本,纸张、笔墨散乱一地,于寒脸色惨白地蜷缩在房内一隅,心跳狂乱地几乎要蹦出胸膛,头部传来的阵阵剧痛令他将手深深插入发际,狠狠揪紧。
往事,那疼痛不堪的过去,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噬。
“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去勾引别的男人!”
一声撕裂般地怒吼令他弱小的心猛地一震,缩在墙角一隅的他,看着眼泛可怕红丝的父亲,吓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也被你看见了,我就认了。那个人是我的老相好!你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浓装娇抹的妖艳面容此刻竟扭曲地如此狰狞,这不是他熟知的母亲!
“贱人!”
一巴掌过去,换来声嘶力竭的尖叫与扭打。
这样的戏码足足上演了一个星期,然后,母亲卷款潜逃与人私奔,而父亲,亦变得不再像个父亲。
夜夜笙歌,狂饮,怒骂,摔锅砸碗,是家常 便饭。他总是躲在房间一角,浑身发颤地看着父亲暴怒的神情。
“你这个杂种,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摔光了所有的东西,精力无处发泄,便转移到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他身上。
“他妈的!”
他一把揪起他,咬牙切齿道:“你妈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你们是她生的贱种,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爸爸!”
他吓得脸色发白,怯怯地叫着眼前已丧失常性的男子。
“别叫我!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儿子,你是那个贱人的野种!”
好狰狞的面目!他顿时吓得哭出声来,奋力将自己的父亲推开,往外跑去。
父亲因喝醉酒而被他一推便倒在地上,爬起来后更是恼羞成怒。“反了,你竟敢推我?”
他四处寻觅,怒冲冲地跑到房外,从车库中找出一根藤条。
“救——命”
无视他惊惧的喊叫,早已丧失常性的父亲将他一路揪到漆黑的地下室,用麻绳绑住他的双手,吊在空中,步步紧逼过来……眼前那可怕的巨大黑影,曾是他最亲的人,却给他最深的伤害!
那黑影狂笑着,拿起藤条……
“不……痛!”
一声声鞭笞声抽打在身上,幼嫩的肌肤顿时渗出一道道血痕,他声嘶力竭地修呼着,跌入无边无尽的疼痛中。
空旷的地下室一片漆黑,令人发指的暴行,就这样被深深的夜暮,悉数收藏。
痛!真的是很痛!全身都如火烧一般,针刺似地压迫着每根神经。于寒只觉此时胸膛传来阵阵剧痛,如被鞭笞般,将他整个心脏缓缓撕裂,这疼痛令他全身痉挛,不管多少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怎么能忘记?
那阴寒湿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内,凄厉绝望的惨呼,混合着一声声尖锐的藤条抽打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狰狞的狂笑与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