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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熙暧昧一笑,“自然是在替戚小姐您担忧,若是这个奴隶哪日不听话违逆了你的命令,你便用这两样东西狠狠惩治他,保管他不敢再犯。”
这如意牙行的奴隶还从来没有敢这般违逆她命令的,更何况还是连着两次,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只怕别人以为她没脾气。
果然,如熙这番话说完,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双手无措地攥紧,欲言又止地看向楚清阮,像是在说,他绝对不会违逆她。
楚清阮愣了愣,忙推辞道:“多谢熙管事了,这东西我想必是用不到的。”
如熙依旧不慌不忙,“戚小姐你就收下吧,瞧这戚暮的性子,只怕是个有主意的,你若不收下,我可不放心将他卖给你。”
楚清阮敏锐地察觉到如熙对戚暮的敌意,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总归这两样东西在她手中,用不用怎么用,都是她说了算,当下微微福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熙管事了。”
说完从如熙手中接过钥匙,将戚暮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依次打开甩在地上,男子冷白的腕骨上赫然已是两圈刺目红痕。
她将人扶了起来,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利落,一路往下直到劲瘦的腰身,楚清阮脸颊倏地一红,结巴道:“能否,能否请熙管事取一件衣裳给他穿上?”
“小事。”
如熙吩咐下人取来一件黑袍,正要递给戚暮,楚请阮却厌恶地皱了皱眉,“有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衫?我,讨厌黑色。”
她一看到黑色,就会无意识地浑身难受。
戚暮接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随即攥紧成拳,收回了身侧。
如熙有些难办地说道:“这奴隶素来是不穿衣服的,也就是戚小姐你心善施舍件衣服给他,可是戚暮身量高,一般小厮的衣服也穿不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衣服。”
楚清阮此时已从方才的厌恶中回过神来,她只是一看到黑衣就想起了段骁,不过以后她应该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她也应该慢慢试着接受黑色,当下歉意道:“给熙管事添麻烦了,就这件吧。”
待戚暮穿好衣服,还是由来时那位小厮在前方引路,两人并肩而行,戚暮抱着锦盒乖顺地走在她身边,丝毫没有如熙说的那般野性难驯,楚清阮心神微动,她要不要告诉戚暮,她是不会拿这盒子里装的鞭子打他的。
不过,很快楚清阮便打消了念头,与其通过嘴巴说,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这往外走,相比方才被引着往里走时心情已然大不相同,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今日能否达成目的,而现在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想必晚上也能睡个好觉,这如意牙行倒真是无愧于如意二字。
“哟,这小娘子好姿色,不知是准备卖到谁家的?不管他出多少钱,老子都出双倍!”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性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歪歪斜斜地站在她面前。
楚清阮鼻尖倏然钻入股浓烈酒味,她狠狠皱眉,这人莫不是在发酒疯。
眼见那油腻的猪蹄就要碰到她裙裾,小厮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叫护卫,一个黑色的挺拔身影便已挡在她身前,随即,一脚踹出。
在那人倒地的哀嚎声,楚清阮唇角慢慢上扬,愉快道:“戚暮,我们回家。”
两人并未乘车,而是信步而回,戚墨始终走她身侧,不紧不慢,让她生出一种久违的安心感觉。
回到铺子时,天色已然全暗了,唯有一轮新月,给屋檐镀上一层淡淡银辉。
楚清阮指着尚未挂上牌匾的两扇黑漆木门说道:“阿暮你看,这就是我盘下的铺子,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眼前的少女一双杏眸神采飞扬,在繁星皓月下清澈明媚,光华夺目。
戚暮抱住锦盒的手紧张地蜷了蜷,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
“阮儿,你回来了。”
是戚雨宜。
三人一路往里走去,戚雨宜好奇地问道:“阮儿,这是你请回来的护卫?”
楚清阮含笑说道:“正是,他叫戚暮,武功可厉害了,若是今日去庄子时带上他,那些三脚猫的庄丁绝对近不了身。”
戚雨宜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他怎么戴着个面具?”
楚清阮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戚暮,说道:“他以前遭遇了火灾,不仅脸毁容了,就连嗓子也烧哑了。”
戚雨宜闻言面露同情,“看来也是个可怜人,你可得对人家好些。”
楚清阮心中一紧,还好阿娘没看到戚暮身上那些伤痕,不然怕不是要更心疼了,当即扬了扬唇,保证道:“阿娘您放心,待我们不需要护卫了,我定给他一笔钱,放他自由,再帮他娶个漂亮媳妇。”
说完她笑着看向戚暮,男子却像是被烫到般将视线躲开,楚清阮蹙了蹙眉,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她没及细想,便听戚雨宜说道:“阮儿你这铺子着实不错,前院临街,后院清净,可是林湛送你的?”
“娘,不是他,”
楚清阮搂住戚雨宜胳膊左右摇晃,“是我托一个朋友置办的,这后面共有三间屋子,刚好咱们一人一间!”
戚雨宜也点了点头,“我今天来之后把屋子都打扫了下,把东西都拿出来摆上了,一共三间,确实正好。”
楚清阮心中却突然升出些迟疑,若是她和戚暮各睡一间,万一她屋里有动静,戚暮能听见么。
三人从铺子后门走出来,豁然是一个爽朗空阔的院子,左右各摆着一排花架,其上晚香玉正盛开,一股沁凉香味传来,定神安眠,而在花架旁,赫然摆着一架缠花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