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困先睡,我还得一会儿。”
她有些不耐烦了,这条名词解释很难背,老是记错顺序,“你别烦我了。”
虽然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可到头来他还是会上当受骗。晏玳趴在桌子的一头,眯着眼睛说:“我不困。”
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狐狸精固执起来是劝不动的,她也能由他去。等到她背完了要回房休息,这才发现他正趴在自己的脚边,也不知道睡去多久了。到底是不忍心叫醒他,索性去房间拖了枕被铺好陪他一起睡下。地铺打得不算小,可她刚钻进去他的手脚就和长了眼睛似地缠了过来,紧紧地绞住。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全身被融融的暖意包围着再没有一丝缝隙,任凭外面的冷风如何肆虐,亦再与她无关。
临考的前一个晚上是最难熬的,大脑超负荷运转不说,心理上的压力也很大。从下班回来乔稚连饭也没顾上吃,一头栽进摸拟题测里做题。眼看掐好的时间要到了,可还是两个大题没做。等闹钟响起来了,她整个人都暴躁了,抓着闹钟往沙发上一掼,赌气地把卷子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晏玳默不作声地上前拾闹钟拣卷子,回头又切了盘水果放到她手边:“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做。”
她把脸埋进膝盖,很颓丧的声音:“真不想考……”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坐在她身边轻声哄道:“不想考就不考吧,没什么的。”
她抬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报名买材料花了那么多钱,又花时间上课念辅导,不考太吃亏了。”
对于人类的出尔反而和反复无常妖怪早已习惯了,知道劝解无用就只能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了。而乔稚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情绪不稳定,便打发他回房间:“你去看电视吧,别管我了。”
出人意料的,狐狸精一句也没分辩就乖乖回房去了。
冬天的深夜里独自战斗总有一种孤勇的意味,填鸭式的记忆法让她痛苦纠结得差点没拔光头发,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就消耗了四杯咖啡,却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正在她精神几欲达到临界边缘时,卧室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来。狐狸裹着条大毯子出来了。
她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双目无神地看着他:“怎么你还没睡?是我影响到了你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步往她走来。径直走到离她约两三米的距离才停下,笔直地站着。吸顶灯的柔和灯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清明而俊朗。见他只是站着不说话,她又问道:“怎么了?”
他往前小小迈了一步,清了清喉咙,小小声地问了一句话。就这句话差点没把乔稚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刨地洞,狐狸问:“女士,需要特殊服务吗?”
足足有三分钟她没回过神来,甚至连一个表达震惊的语助词都发不出来了。待到他再一次开口询问时,那语言更加直白赤果:“sex,要吗?”
而且为了配合问话,他还特意将毯子松了松,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肌。他明亮的眼眸此时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唇边的笑涡漩起,略有些轻佻的味道。
弱爆了的人类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了。
记得蒲老先生写过的那些个美艳狐妖,都是趁着读书人在破庙啊书房苦读的时候跑出来送吃的喝的,或者就是红袖添香翻书研墨。印象里没见过哪只狐狸精一出场就搞色诱的,难道说因为蒲老头笔下的都是女狐狸精所以都很含蓄文雅,她养的男狐狸精所以就直白赤果?还是说因为时代进步社会发展,连狐狸精都知道温火慢炖收效慢,干柴烈火食现成?
正在思忖之间,狐狸精已经憋不住有了下一步行动了。这货迈着小碎步款款行至她面前站定,她的身体往后微仰起,双手防卫性地往胸前一挡,条件反射地质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狐狸精的模样有些局促,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很紧张的。事实上在不开窍的状态下他是很羞涩的,更何况这项新业务他是刚上手,还摸不着门道。只能依样画葫芦,多少看着有些可笑。只是到了这一步,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可是面对乔稚这种异常防备的状态,他不免有些犹豫,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说道:“不是要……要验货吗?”
乔稚石化了。
这不是我的狐狸,这不是我的狐狸,这不是我的狐狸……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数十遍后睁开眼,裸着胸肌的狐狸还笔直地站在跟前。她捂脸哀嚎一声:“呆子你这是怎么了?”
晏玳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露出的肉包好,趴在桌子上问道:“乔乔,你没事吧。”
“你才没事吧!”
乔稚伸手揪他的脸,“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突然这样子跑出来来啦?春天不还没到嘛!你发个什么情啊!”
他很委屈:“我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放松一下。”
这是让她放松吗?这是存心让她爆脑血管啊。人类愤愤地抹了抹鼻子,质问道:“这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哪儿学来的?”
狐狸精有些犹豫地往卧室里一看,她跳起来往里冲。天杀的,光腚总菊不是搞网捞河蟹嘛,为毛测试频道会放半动作半科教版的脱衣舞男?瞧瞧这姿势神情,狐狸刚才可不就是这么模仿的。不过他的身材可比电视里的好太多了,那肩膀那胸肌那腰身那长腿啧啧啧……
“你就,就这么好的不学学坏的啊。”
她干咽了口唾沫,“这么大只狐狸脑子长哪儿去了,这是你能学的嘛。没事跟着搔首弄姿的,也不知道羞。”
一通脾气发下来他噤若寒蝉,只是低下头不说话,毛毯下露着一双光溜溜的脚丫子,脚趾头不安份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