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什么,给我出来。”
一片沉寂,毫无回应。
她眨了眨眼,目光渐渐地从高处往下移,一路扫视最后定在茶几底下——交错的横栏里有一块异常浓黑的阴影。
就是它了。
攥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她深呼吸一口,缓慢却坚定地走过去。但在离茶几仅一步之遥的时候,那团浓重的黑影倏地往边上挪动。她早有准备地一脚踢翻了茶几——大打折买来的杂木茶几还是有点份量的,就这么径直砸下来,正中那团黑影。
她生怕那只不明生物反攻,因此在茶几砸下的同时机敏地往后一跳。也亏得这一跳,才没让那只凶猛的生物从地上弹起的时候冲撞到自己。
她退到墙角,又惊又惧地看着客厅中央的不速之客。它有一身火红的皮毛,纤巧的身子后面支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让人忍不住想揉捏几把。可这么一只外形萌软可爱的生物,却有着一双充满恶意的青金色眼眸。
等等,眯眯眼、倒三角脸,还有那身段和那大尾巴,怎么看怎么像……狐狸。
狐狸?
狐狸!
狐狸正在看她,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一只单细胞的草履虫。
你一非法入侵者,还敢看不起正牌屋主?乔稚被它鄙视得火起,真想把它一脚踢出去。当然,前提是它必须把呆子吐出来。
很奇异的,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真的扭过头‘噗’一声把叼在嘴里的晏玳吐了出来。因为身上沾满了的口水,晏玳被吐出来的时候还贴着地板滑了小半米。可能是昏死了过去,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板上。
乔稚又急又怕,正欲上前仔细察看。那只大尾巴红狐狸却是往前一扑,示威似地张牙舞爪。见她害怕地后退,便姿态咄咄地逼近。它走路的姿势很优雅,但却透出一股子傲慢来。见她吓得贴着墙壁不敢动弹,它很是得意地咧开嘴,呲了呲大白牙。
它在她面前来踱了几趟,青金色的眸子也绕着她打量了好几圈。在那冰冷而又邪恶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不要说动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等到它看够了转过身去,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它张嘴又想把晏玳叼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她随手从柜子上抓起一个瓷器娃娃砸了过去。幸运不错,正好砸在它背上。红狐发出一声被激怒的尖啸,再不管地上的晏玳,而是掉转过头往她的方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慌里慌张地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支电蚊拍,闭着眼睛就这么凌空一挥:“去死!”
料想不到她会有这一手,红狐避之不及地给拍个正头,结结实实地给抽飞,砸在墙上后又啪一声掉在了地上。瞧着它不动弹了,乔稚赶紧找了个购物袋把它包起来。
是扔到垃圾桶里还是扔到河里?或是贴好符纸后再找个山头埋掉?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手心里满是汗。身后突然传来细细的吱吱声,她触电似地回头。看到晏玳正艰难地撑起身子,小爪子颤颤地一点一点地往她这里爬来。
再管不了别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它兜在手心里,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没死……”
后面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它像是蓄足了力气,支起身子将爪子伸长够到她的鼻尖,一如之前安慰她时所做的那样,轻轻地挠了挠。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劫后余生般地如释重负。
尔后,它的身手突然利落起来,沿着她的手腕往下滑到了地上迳直朝前冲去,直直地滚向购物袋。
“呆子!”
她惊叫起来:“别过去。”
可太晚了,它已经钻了进去。
她不敢大意亦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袋子,留意里面的动静。
等待是令人焦灼不安的,好在几分钟后它终于出来了,和它一起出来的还有一颗手指头大小的透明珠子。珠子在前面滚,它在后面边推边撵,孩童似地玩耍着。
它讨好献宝似地把珠子推到她眼前,绕着转了几个圈圈。它这模样实在好笑,她一扫先前的紧张害怕,吐槽道:“学个屎克螂推粪蛋子,也值得你这么高兴?”
它愣了一下,旋即抱着珠子倒在地上一阵乱扭,十足地撒娇。她咯咯地笑起来,正要骂它是二萌呆货。可当目光扫过角落时,突然间就没了声音。
购物袋不知何时成了碎片,那只火红的狐狸正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她想叫呆子快跑,可对方就像一道疾燃的火焰,直直往她身上劈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冲倒在地,红狐的前爪踩在她肩膀上,锥心地疼痛。
它仰头啸了一声,又低下头来,咧开的嘴里满是尖利的獠牙。她惊恐地瞪大眼,连呼吸都停滞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浮上了心头: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不能啊。这不科学啊!
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簇雪白的闪电从眼前划过,身上突然一轻。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瞬间褪去,她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
不远处,雪白与火红缠拧成一团,纠斗得难舍难分。愤怒的低吼与尖利的撕咬声交织在一起,光听着就惨烈无比。眼瞅着红色的那团要占上风了,乔稚急得满头大汗。
所谓人有急智,就在白丸子被红山楂一个窝心脚给踹到一边时,乔稚正携着杀器汹汹来袭:
“呆子,过来!”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白丸子立刻卷起蓬蓬的大尾巴团成一团滚到她脚边。她咬牙切齿地将手里的一锅子杀器冲那颗还在蹬腿儿、随时准备翻身的红山楂身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