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玢来了,时家便常常举办宴会,什么赏菊宴,品蟹宴,诗会宴
其实时锦一直不明白,为何时家明明已经算是一方大员了,还是如此处心积虑地攀权富贵。李氏告诉过她,是因为时复的同年,也就是齐玢的爹,因为送了女儿进宫,从而一飞冲天,一跃成了临川公,跻身贵门。可时锦却感觉应该没那么简单,光是因为艳羡,不至于如此没底线没羞耻。
本以为齐玢和时锦接触得越多,这亲事的希望就越大,可谁曾想,齐玢回来后,对时锦的态度倒一落千丈,十分客气疏离,对时鸢倒很亲热起来了,两人常常一起吟诗作画,倒好像一对才子佳人一般。
若是按往常的打算,这自然是时复乐见其成的,但是如今计划有变。时锦能不能嫁进齐家都是次要的,能嫁只是锦上添花,不能,也损失不大。
“鸢儿,你姨娘近来病得越重了,府中人多气闷,我看,将你姨娘送出府去,将养些时日才是最好的。你姨娘如今只剩你了,你就跟着她去,在她身边侍疾吧,过些时日等宋姨娘好一些了,你再回来。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
时鸢坐在老夫人身边,看着老夫人脸上和蔼的笑意,好像真的是为了她和她姨娘着想一样。
大清早,老夫人就派人过来叫了她。时鸢就知道老夫人是找她有事,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回去就收拾东西,去吧,庄子上还有一百亩农田,对你姨娘养病也好。”
时鸢看着眼前的老妇人,这个是她祖母,她却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祖母,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觉得她对她是很特别的,至少她坐在她身边不知多少次。
但是现在,时鸢觉得自己以前的清高自傲全都是笑话。
“鸢儿知道了,多谢老夫人体恤。”
时鸢站起身,对老夫人福了福身,就退出房去了。
她姨娘有没有病,时鸢比谁都清楚。但是老夫人说她有病,她就是有病。
冯淑离刚好在时鸢离开时府后不久就来了,可她没见着时鸢。
“什么你和赵晅定了亲吗”
时锦忍不住叫了起来。
“前儿我跟着哥哥出去了二十多天,回来就莫名其妙地定了亲了,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说我哥会同意带我出去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可是定哪家不好,非得定赵家,锦儿你也知道,赵晅和鸢儿心意相投,我嫁谁也不能嫁给赵晅。”
时锦惊讶得久久不能平静,前面李尤告诉过她赵晅定亲,她也没问定的是哪家姑娘,没想到会是冯淑离。
“那你怎么办,现在都已经定亲了,总不能退亲吧”
时锦问道。
冯淑离摇摇头,“我娘他们费尽心思才跟赵家接了亲,要想退,恐怕很难。只看赵晅那边怎么做了,他那么喜欢鸢儿,应该会劝他爹娘退掉亲事的。”
“若是他爹娘也不同意呢”
时锦问道。
冯淑离道“虽然我家对子女教养有些宽松,但是婚事这件事上,容不得子女做主的。这件事非我所愿,我自当极力反对,成与不成,也只能由人事听天命了。”
时鸢离府不过两日,齐玢也匆匆离去了。
就在老夫人担心齐玢是不是追着时鸢而去时,却又听到了一个消息。
临川公府失散多年的嫡子找到了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临川公有失散过嫡子,一直都以为齐玢就是临川公府的嫡子,一时间,这消息是人云亦云,版本甚多,一说消息是假,又说消息确凿。总之纷纷扬扬,很快传遍了临川城。
联想到齐玢急匆匆地回去,老夫人心里,已是信了八成了。
罢了,这步棋废了也就废了。
时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
这日,时府却来了一个不之客。
拜帖直接送到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手持拜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不确定地问门房小厮,“他真的说自己是临川府的公子”
小厮跪在地上,忙回道“是。”
老夫人不禁疑惑,这临川公的几个儿子中,只有齐玢和他们家有往来,其他的,还有哪个会前来拜访呢。
但不管来人是谁,都是客人,老夫人没有不见的道理。
当下便道“快快有请,正厅奉茶。”
老夫人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这才往正厅赶去。
至厅外庭院中,老夫人就看到厅堂中坐在一个年轻人,正低头喝茶,衣着华贵。老夫人心里就信了几分了。
“不知贵客前来,老身有失远”
老夫人走至客厅门口,话还没说完,厅内年轻男子就抬起了头,看清了他的脸,老夫人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中。
“你怎么会是你”
老夫人徒然大惊。
只见客厅中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从时府赶出去的宋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