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叶大人说得是。”
他打蛇随棍上,“一定要保险地套住。”
此言一落,身边几个匆忙走过的人,纷纷回头bs地看着他们。
被他们看得莫名奇妙的两人不由自主对看了一眼,脸上没有怪东西啊。
远远地传来几声细碎的声音,在喧哗的人潮中却特别刺耳,“……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大庭广众的……谈那种东西。”
一头雾水的两人细细回忆了一下,不由得爆笑出声。
东盛平常人不多但到了周末和节假日人潮却是挤爆。
本地人有过节买黄金的习惯,所以珠宝柜台虽然不比那些包袋鞋柜来得拥挤,却也是一个导购小姐顾着几个人。
庄秦坚持说要买黄金,说情比金坚。她贫嘴说,黄金的硬度不及白金,白金不如纯钢的,去买钢圈好了。
他掐着她的脸颊,气呼呼地说,好好,我从轴承上卸一个下来,嫌涩上机油。
最后他还是为她挑了枚纯铂的指环,没有花纹,没有钻石,价格却相当高昂。
“我们这是纯铂金的,而且设计也相当棒。”
导购小姐说,拿出试垫,让她戴了放垫子上展示一下。
深蓝的绒垫称着她修长的手指,纤侬合宜。他着迷地一边看着,一边不停赞,“好,漂亮,这戒指挑人,而且还挑剔得很,也就是今天我们碰上了。就它了。”
他爽快地掏卡付账,也不顾她杀人般的眼光。
“刷都来不及,和地主老财似的,就你钱多。”
她不满地一手提着灯一手掂着薄纸袋,“连钻也没有,卖得那么贵,比带钻的贵多了。”
“能碰见合心意的不多,不速度拿下怎么行。”
他执起她的手指左看右看,亲了下,“这也就是我老婆带着特别优雅高贵。”
她笑了,这下又是老婆了,你皮绷紧点,证也没有领呢。
他双眼放光,拉着她的手,“我们领证吧。”
“你就作吧,一步步引我进敌窝。”
她小心地摘下戒指,放进素雅的盒子里,装进袋子,“说好的,你先保管,到时候再给我。”
说到时候时,她的脸微红。
说不失望是假的,他默默地收起来,放进大衣口袋,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气。
她看他失望的脸,又不忍心起来了,刚要张口,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
“琳琳,元宵好啊。”
“……叶林,叶林……叶林,我该怎么办啊。叶林……”
沈琳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让她心一惊。
“叶林……帮帮我吧,救救我吧……”
沈琳是自己在s市屈指可数的好友,听闻她如此地慌乱的声音。她也慌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沈琳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她,提到自己怀孕了
她声音颤抖地问,“琳琳,是不是孩子……”
“……孩子……孩子……不,不是孩子,是任东,任东出事了。”
沈琳终于止住哽咽,放声大哭,“叶林,你救救他吧。他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怎么活啊……”
许是电话里吵杂的音频和她突然尖锐起来的声音引起了庄秦的注意,他握着她的手,搭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平止她的微颤。
“琳琳,你冷静些,我告诉我,任东到底怎么了。”
叶林看着自己吐出的白气,鼻头发凉,“现在你冷静些,千万冷静。”
“周子昂,”
沈琳哭着说,“我真傻,我早就感觉到了。可我那阵子和他置气没说。我为什么要和他生气,为什么和他闹别扭啊?”
听闻周子昂这三个字,她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一坠到底,深不可见。
“……现在他们报警,任东在家里过年的时候被抓走的。我们在过年啊,我们还没吃团年饭啊……周子昂太狠了,他一点退路都没有留……我拼命求他,他连面也不见一面,不是说无能为力就是说任东自作自受,可他是有能力救任东的。任东是他大学的学弟啊,他那么信任他……就算到这种地步了,他还让我去找他帮忙,可我知道周子昂要干什么,……我不能……可是叶林,我顶不住啊……我真的顶不住了……求你了,叶林,求你帮帮我吧,算是救任东,救我们一家……”
沈琳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还在她耳边回荡,凄厉得让她将自己在被窝里裹紧了一层又一层。
麻烦是她带来的,她深深地了解这一点。只是她一直选择不当一回事,自以为是地认为远远离开就能明哲保身。她了解周子昂,他自负傲慢,吞不下一点点的委屈。他骨子里流的是猎杀者的血液,在商战上的杀戳他只当是享受,无关其他。
原来,她离开还不到一年时间,不到一年时间她居然如此地侥幸,如此地自以为是地自认安全,自认周道。她居然忘了,周子昂这样的猎人,他还擅长等待。
伏机窥伺,一击必中。
沈琳知道,她一直提醒自己,可怎知引火烧身。料她也想不到,周子昂居然拿她的丈夫开刀。他的学弟,他一手带出来的学弟。
沈琳是她最在意的朋友,她不可能不管她。周子昂也知道,任何手段,任何人的游说也抵不上沈琳现在的哭求。这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狠厉的一种手段。
沈琳知道他的目的,他要她来求她。沈琳还耗着,顶着,熬着,拖着怀孕的身体去求他。
叶林把自己深深地埋入枕头,吞咽自己的呜咽。她见过周子昂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可以让保全把来公司要求赔偿的工人和家属直直驱赶,再凄厉的呼号也动不了他的决心。他也可以无视自己亲信和元老的直谏,一意孤行,把刚收购来的公司裁得支离破碎,拆分出售或是重新组合,以换取更高的收益,更可观的利润。而流离的员工,他总有的是各种各样的办法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