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淼翻查最新的人才引进计划时发现港硕毕业就可以无条件获得两年iang签证,无论是否工作都可以在这儿逗留两年,她也需要着手准备着自己正式的实习,因为周靳经验丰富,林清淼参考了不少他的意见。
每到这种时候林清淼都觉得,两个人一起确实比一个人毫无方向地横冲直撞要好得多。
但是实习工作没有落实,林清淼不想放弃时薪可观的兼职,直到于莉莉问她,为什么出来违规打工,林清淼不想跟她起争执,用她看错了搪塞过去,但于莉莉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她是本地人,不愁车不愁房自己赚钱自己花,最喜欢去红磡听演唱会、看跑马地的赛马遇到假期世界旅行,在她看来林清淼这样的人跟自己毫无可比性,周靳肯定是短暂地被迷惑才会看上她。
“周雨生和这份工作比,我觉得你赚了。”
“我进来是朱妙主管特批的。”
林清淼直直地看着于莉莉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认识主管。”
于莉莉说,“但是你学校应该不知道吧?”
“听说奖学金一年也挺多的,你不想要啦?”
“直接说你要什么。”
林清淼觉得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不知道是不是这世界早已经被写好了能量守恒程序,每一次当她得到了点什么,就必然会失去些别的。
“我明后天想出去旅游,你先帮我顶一下班吧。”
chapter49
林清淼站在院办的大厅,事实上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走廊上来来去去路过的老师都会看她一眼,其中有一位来来回回,见她一直在这儿,问了她找谁之后,帮她指路:“上午陈老师有活动,会议中心那边,下午也在那边,你找他最好去那边,这儿等不到。”
林清淼的胸口仿佛揣着一只怀表,秒针每走一次,她的心跳便快一分,她忽然记起来自己刚接触导师的时候,他觉得在课堂上第一次抽点她回答问题,她磕磕绊绊的英语发音引得周围同学窃窃私语,但老师并没有因为这个说任何有歧视的话语,还耐心地问了她家乡是哪里,欢迎她来香港。
她最早询问自己毕业之后是否可以在香港做执业,老师也耐心解答了她的问题,如果她愿意重新修一遍这边的法系是ok的,相当于在香港重新上个本科,但林清淼算了算在香港多待两三年的成本,她更加坚定了毕业就回去的决定。
“淼,你为什么来香港呢?”
那时候她的导师问她,“有人是因为本科毕业不知道做什么了,一年花三十万来体验生活,有人是想要香港身份读完研究生继续在这里读phd,还有人是因为拿了全奖过来体验,你好像不属于这几种。”
林清淼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感叹:“我生活的城市很小,从那里到本科的城市需要先坐火车,再坐飞机,我家乡的人的生活也都很简单,大家都像日复一日的npc,本科那年我没有投任何简历,回家了一段时间照顾我妈妈,但是在内地读研的事情出了变故,心情也不好,想彻底换个环境,脑门一热,进了一家不怎么正宗的留学中介。”
“很任性的决定是不是?”
林清淼笑,“百分之九十九像我这样条件的人都不会选这条路。”
“很酷。”
导师也笑,“人生原本就是旷野,不是吗?”
“我只是不喜欢走回头路而已。”
林清淼坦诚,“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我,这是一条艰难、不符合世俗规律的路,我也不会走。所以我也羡慕过那些从小到大家庭条件就很好的小孩,大概在幼儿园就会有人告诉他们世界上最简单易行的道路在哪里,不需要走高考的独木桥,去哪个国家镀金更适合回来就业,学什么样的专业做什么样的专业更有前景,如何缩短教育年限,在国内的学生还在读研究生时,同年龄他们年纪轻轻博士毕业,毫无公平可言地流入竞争岗位,就连不愿意努力也可以回家继承家业,选择宽广,也不怕试错,那样的人生才是旷野。”
“可能我运气差一些,从小到大无论走什么样的路,都只能靠感觉,有些感觉不错,有些感觉错了,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走着,等到抬头才发现走进了大海里了,周围都是邮轮快艇,只有我是看上去随时都会沉没的小帆船。”
“我在报高考志愿的时候都不知道律师也有诉讼和非诉讼之分,也没在现实生活里接触过任何律师,只有志愿书上简单的法学两个字,我的老师告诉我文科生学这个的多,就业前景不错。我能坚持到今天,不是有多热爱法律,只是因为这路是自己选的,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或许我毕业之后也不会继续做律师。”
导师认可地挑眉点头,他说,“每个人都需要走过属于他们自己人生的窄门。”
平日里在生活上十分宽容的导师在学业上则显得十分苛刻,他不喜欢学生迟到,不喜欢学生告状,推卸责任,更不喜欢学生在诚信方面出任何问题,作业和考核从来都不会有重点,上课随机抽查遇到回答不上来的同学也会直接扣平时分,这样的严厉对林清淼来说其实很公平,她享受着这样的导师在同组竞争中给到自己的公平,同时也需要承担如果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他定然也不会为她徇私。
会议中心,平日里学校举办各种大会的礼堂,林清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同舟。
李同舟也有些意外,毕竟自从兰桂坊之后,两人再没见过。林清淼主动给李同舟打招呼,在李同舟看来,她脸上明媚的笑渐渐发自内心,跟过去那股强装的松弛乐观比起来,这份由内而发的开朗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