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进去,南宫夜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银色的长发过腰,仅用了条发带简单束起,月白色的华袍染不上半点尘烟,琉璃般透着的眼睛,瞳仁色浅,那人竟然连睫毛都是银白色的,冷白色的皮肤和周围的雪一时分不出来输赢,天地之间茫茫的寒气,他似是被遗落在世间的淡漠过客。
-沈时余稍稍低头,唤了一声师尊,语气正经,听不出来真心与否。
南宫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红袍,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精致的红袍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肢,修长的腿彰显着它得天独厚的优势,艳丽的色彩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像烈火似的张扬,不可一世的成了这片白净的天地间耀眼的存在。
他这个徒弟,性子似乎变了不少。
“你师弟找你,为何不见?”
沈时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几百岁的人了,真得还会有一直不肯长大的人吗?
“先前在闭关,倒是不曾听说有这么一回事,还有,若是可以,还请师尊转告他一声,我不喜欢他,让他少来烦我。”
他说的理所应当,薄唇扬出了些浅淡的笑意,南宫夜微微敛眉。
沈时余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我自然不会去管师尊的心偏了多久,又偏到了何种程度,只是不论你的心再如何偏,没有拉着我一起的道理不是吗?师兄弟也不是非得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也能算一种相处方式。”
万人迷文里的炮灰师尊(四)
威压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沈时余眯了眯眼,凌厉的灵气从他手中漫出,带着戾气似的冲向了南宫夜。
南宫夜敛了敛眉,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道灵气自顾自的拐了弯,落到了一旁。
吃痛声穿来,一道蓝色的人影倒在了地上。
沈时余扬了扬唇,“师弟也真是的,大人说话的时候怎么能偷听呢?”
“沈时余!”
“弟子残害同门,还要忙着去领罚,没时间听师尊说教,所以请恕弟子无礼,先告退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完全不管剩下的人是怎么样的反应。
南宫夜眯了眯眼睛,沈时余何时成iu盐了这种嚣张不讨喜的性子?偏心?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也没计较沈时余的失礼,那道灵力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最高不过是金丹初期的力气,气势凶猛,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水琏月和沈时余同时进的宗门,就算是再体弱,也不该连这都躲不过去。
可是事出突然,没躲过也正常。
不过沈时余这次做的也过了。
南宫夜向来心思莫测,水琏月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若是之前看到他受伤,南宫夜都会立马到他身边,沈时余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明明之前理都不会理他。
十七可以看到他离开以后,墨月殿前的后续发展,沈时余没有心情过问,南宫夜应当已经到了渡劫期,不过因为什么压了下来,原因并不难找。
其实南宫夜的问题也不是偏心,徒弟和爱人的待遇本来就不是一样的。
可是南宫夜不肯承认,那就让他多费些功夫,粉饰太平吧。
十七纠结了半天,“所以宿主大大的战略是?”
“无理取闹啊,不明显吗?”
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沈时余还在领罚的路上,心情还算可以,“南宫夜不是个那么是非分明的人,他站的位置太高,行事大多都凭自己的心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收了徒怎么能不好好带?我总得让他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徒弟。”
剩下的,应当就用不着他了,水琏月的船那么多,他总归是要翻几艘的,还怕南宫夜这条不沉吗?
若是南宫夜真的对水琏月情根深种,结果也不过是他们两个都落了个狼狈的下场罢了,原主要水琏月付出代价,旁的人都不在意。
他不觉得跳过其他人,水琏月能付出什么痛彻心扉的代价,刀总要是亲近的人动起手来才更痛。
总归也都不是什么些根正苗红的好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负罪感。
毕竟他也没有逼那些人做些什么不是?
八百年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是个随意的数字,沈时余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作用。
仔细算来,收徒也不是剧情开始的时候。
剧情开始是在收徒后的三年,他来的太早,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没了原主的痕迹,为了维护这个世界正常运行,他得做些原主上一世做过的一些事情,不难,只是也不会让人心情好罢了。
原主在死亡之前,一共挨过八百六十鞭,他得做些事情,把这个数达到。
沈时余懒洋洋的抬了抬眼,风正台到了。
这是灵霄宗里管奖惩的地方。
无人看管,石碑上会浮现出来人要领的奖或罚。
灵霄宗重师礼,他刚才的行为算是不敬师长,石碑上浮现的是三十鞭。
不用沈时余说些什么,十七就给沈时余屏蔽了痛觉。
空中浮现的鞭上还带着尖刺,夹带着电丝落在了人身上。
明知道沈时余不会觉得痛,十七还是死死盯着那些伤口,把南宫夜和水琏月带过来的话,这对乱搞师徒关系的人会不会被打死?
沈时余刚领完罚,南宫夜就收到了消息,他见过风正台的雷鞭,那雷鞭造成的伤害,会随着站在上面的人的修为增长,并且会比站在上面的人高一级,他平时不怎么关心沈时余的修炼,只是好似听人说过,沈时余如今是化神期,洞虚期的三十雷鞭吗?
他敛了敛眉,罢了,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