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小一个团子还不要脸地缠着我,我走得快了些你便想用你那才挖过泥巴的手抓我的新衣裳,我一急之下便推了你一把,你流了血,额头都磕破了。
那时候我害怕极了,我知道我闯祸了,我母妃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我是女儿你们是皇子这些话语,我怕父皇母妃的责罚便哭得厉害。
后来你跟父皇说你是跟我玩的时候自己摔的,那以后我们就亲近起来了。
其实天家亲情掺杂着数不清的利益算计,可我是真的想把你当作弟弟的……”
白青岫不记得这些,但这不妨碍他点头,在那寒冷的冬日他也抓取到了一丝不可多得的温暖。
可惜的是没过两年,三公主便出嫁了,下嫁许小将军。
那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他的皇姐那样高兴,那温暖也不再属于他……
这些都是虚妄的并不长久,唯有真正手握权势让天下人仰视臣服才不会被人欺辱,自以为心如铁石,可这虚妄的东西为什么会令人贪恋至此?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那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吗?
白青岫有些倦懒地揉了揉眉心,他忽然想起贺卿派来的暗卫还守着,而自己并未处置对方,毕竟对方还救过自己一命。
“辰月。”
白青岫唤了声,不见声响便又喊了句,“别让朕遣人把你抓过来。”
这才听见远处窸窣的声响渐近,辰月一个掠身半跪在了白青岫面前恭敬道:“陛下。”
白青岫见他神色如常的模样好奇地问了句:“你家主子遭难,你可有什么想法?”
辰月迎着白青岫的目光坦然道:“属下的主子是陛下,任务也只有保护陛下一条。”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背主?”
白青岫言语戏谑,“如果朕要杀你家主子呢?”
辰月目光闪烁,脸色微变:“督主说,属下到了您的跟前便是您的人了,保护好您便是为他尽忠。”
“那是以前。”
白青岫饶有兴味地继续问道,“如今你家主子成了朕的阶下囚,这条命令还作数吗?”
辰月垂眸,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暗卫不比细作,演技总是不过关的:“督主说,若有一日他死了,叫我们也不必向您寻仇。”
白青岫轻笑,那笑里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在,他挥了挥手,示意辰月退下,原来他是这样说的,他早就了解自己的野心,也料到自己不会容他。
贺卿到底想要什么?白青岫清楚,他能猜出三分,这三分里又只能再信三分,只是对方想要的自己或许给不起……
近日来朝臣们也在一直上奏疏说选秀一事,白青岫不禁想到许久之前的事,他本该有妻的,却被贺卿搅合了,那段时日还被折腾得不轻满脑子想着日后要怎么报复回来。
如今后宫空虚,却俨然没了想要娶妻纳妃的欲望,觉得这些大臣家的女儿都有浊气,还不如贺卿来的……
想着想着,竟又想到贺卿那去了,白青岫揉了揉额角,心中难掩烦躁,传唤内侍问了句:“冬日的天牢里会不会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