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的人,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
贺卿说得云淡风轻,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跟真的一样。
林询却明白,贺卿那张惯会颠倒黑白的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他哪里是陛下的人,分明是他自己的人,做他想做的事,关心他想关心的人。
对于诚王,虽说是老师,明里暗里,未免也太上心了。
林询到底是说不过他,末了嗤笑道:“懒得同你说,违背律法,错判案件的事。
且不说大理寺卿背后的人,他本身也是个老狐貍,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你给他兜着?”
“怕什么?林大人清正廉洁,从不参与党争,殿下的事又何须你来操心?”
贺卿懒散地掀了掀眼皮,言语间又落下一子。
怕什么?大不了,还有我呢。
殿下不吃点亏,又怎么知道官场复杂,日后又如何为君?要懂得这些蝇营狗茍才能坐稳那孤寒之位,居高临下且冷眼旁观地洞悉底下的这些跳梁小丑。
,我都舍不得碰坏的人
又是一年冬日,长安的天空笼着一层灰色的云,阴沉沉地压将下来,似乎过不了多久便要下雪了,即便不是雪,也该是刺骨的阴雨天。
这天儿太冷了,屋内烧着地龙倒是如春,而贺卿却并不习惯这样安逸温暖的环境,或许只有这刺骨的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着一身黑色劲装在院中舞剑,那衣衫单薄,身姿亦是飘若惊鸿,自幼的武学功底加之后来他将这当作了唯一能够“逃出生天”
的本事,在这方面的造诣只高不低。
偷得浮生半日闲,如果没有后来的事的话,那今日过得应当是不错的。
也不知是听觉太过敏锐,亦或者是旁的什么,府外的吵嚷声竟传到了院中,虽不知他们吵的什么,到底是败坏了贺卿的闲情雅致。
等长剑入鞘贺卿预备出门瞧个热闹的时候,当今陛下的三公主长平公主却已经闯了进来。
那样风风火火横冲直撞的做派,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再热烈率真不过的女子。
只可惜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卿与这位公主殿下并无过多的交集,如今对方登门,总不能是来叙旧的……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提着裙裾行至贺卿的面前抬手就给了一巴掌,众人或许也未料到有这一遭,皆来不及反应阻止。
贺卿愣怔在了原地,微微偏过头去那一侧的脸颊泛了红,到底是束之高阁受礼仪教养长大的公主殿下,这一巴掌痛倒是不痛,只是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贺卿也没能反应过来。
“我们皇室子弟,纵使再落魄不堪,也不是你等阉人可以肆意糟践欺辱的。”
在规矩教条下长大的长平公主世人皆称颂其秀外慧中端庄大方,她是长安城中名贵的牡丹花,是大宁兴盛的象征,可皇帝到底没能够将她养成一具傀儡,却也甚少有这样失了礼数的时候。
长平公主的言语令贺卿愣怔了一瞬,心中却已然有了几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