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样的皇帝才是南疆真正需要的皇帝。
一个人不可以被占据太多精力,心里少了女人,可以做很多事。
臧花笑了笑,随手放下挎在臂弯的篮子。
天色渐渐发白,头顶上的乌云散开了许多,但地上还是不曾照出人的影子,臧花转过身,一道劲风打到她的发丝,额前的刘海向着一个方向飞散,臧花眯起眼,胸口上抵了一柄花样繁复的软剑,看模样甚是古朴,从剑柄处到锋利的剑刃都无一不精。
她见过这柄软剑,就在花灯节那天,她放蛊毒的时候,惊鸿一瞥,偶然看清屋顶那人横在胸前的剑,只是这次距离更近了些。
“心头血。”
永羲帝一字一字道,浓黑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臧花的表情。
臧花表情一丝都未动,只是有些惊讶,“你们没有中迷烟?”
“中过第一次就不会中第二次。”
永羲帝淡淡道,“听说只有相思蛊主人的心头之血才能解蛊。取了心头血,你必死无疑。”
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他只是在求证。如果蛊毒是真的这样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剑捅进她的胸口,取心头血;而如果蛊毒并非这么解,与一条小命相比……永羲帝觉得臧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我不愿杀你,你也不该杀我。”
臧花抬起头微笑。
“你下了蛊,这蛊毒却只能用你的血来解,如今你又这般说法,难道等你将他害死的时候他才能找你来索命么?岂不是太可笑了。”
辛九伸出心头的小利爪,冷哼一声:“种的什么因结的什么果,若非你下蛊,我们也不会来取你心头血。”
臧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袖口一挥,混着蓝光的药粉洒在辛九周身。
辛九:“……”
算了,跟异国的孩子说不通,连淑女动口不动手这种基本的素养都不知道,明显未开化的野人不通礼教。
永羲帝皱起眉,用剑背猛地将臧花拍倒在地上。辛九在一旁弹了弹身上的药粉,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自己根本不怕毒的事实对她出来。
【假如你把心里的吐槽从嘴里说出来,她也许会自动喷出一口心头血。】
系统过年回来冒泡,辛九在心里冷笑:“有句话特别想告诉你,其实你在我心里同样是个未开化的野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还有十几章完结
啊啊,快开学了,
啊啊,好伤心,感觉年还没过完呢
【感觉实在睡梦中码的字……233333333明天起床滚起来改错字,木啊!】
☆、
见辛九看似无碍,臧花果然很震惊。
从道理上来讲,辛九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女人断然不可能逃过她下的毒,然而辛九面色正常且红润,身上被撒了药粉却连片刻晕眩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惧怕她手中的毒粉。
臧花倒在地上,她的肺腑被永羲帝的劲力打伤,唇角呕出几滴鲜血。
辛九皱了皱眉,取心头血虽然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要杀人取血却又是很恶心的一件事了,辛九摸了摸下巴,优雅的蹲□子,手臂搭在右腿的前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臧花。
臧花:“……”
“你们要取血,现在便可以动手。”
臧花在草地上直起身子盘膝而坐,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我虽不恨你们,却要为父皇和母妃报仇,要解去蛊毒只有这么一个法子。可惜现在即便取了血,你也救不了他。”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辛九说的,似乎自信满满——像是即便如今永羲帝用剑指着她的心脏,她也笃定永羲帝身上的相思蛊解不了一般。
“你假扮成哑夫,迷晕进山寻宝之人,目的有二。其一是想要将朕和九儿困入山中,其二便是以防有人找到苗寨。你自小生长在这片山林中,自然对苗寨的人有感情,这里也许有教导你用毒的师傅,你把他们当亲人看待,所以不愿让外人找到这里。”
永羲帝语速极其缓慢,一点一点观察着臧花的表情,见她神色间闪过慌张之色,便勾了勾唇继续道:“山林中有一些你的前辈所设的阵法,还有剧毒之物,你认为朕进入其中,又无人指路,最后要么侥幸离开、要么葬身毒物腹中,却没想到朕却一路跟了过来,还得知你便是下蛊之人,是也不是?”
臧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
永羲帝将手中软剑随手扣回腰间,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他将双手覆在身后交合:“很好,倘若你若不为朕解蛊,朕便命人烧了这苗寨。”
此言一出,臧花脸色一白。
对于一个悍不畏死或者根本视死如归的人来说,拿捏住她内心最珍贵的东西往往比简单的以死相逼更有效果。
“他们是无辜的。”
臧花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有些激动,倔强且不甘的看着永羲帝:“他们并没有参与战争,也不曾帮过南疆皇室,相思蛊是我下的,自当由我一人来抵命。你是皇帝,倘若滥杀无辜必遭天谴。”
“愚蠢。”
永羲帝轻嗤一声:“他们与朕又有何干,无辜的人朕便要放过?更何况若不是他们的传授,你又怎会养出相思蛊,还有机会下到朕的身上。”
“至于天谴一说……”
永羲帝顿了顿,语气显得更加淡漠:“朕自及冠后便征战沙场手染鲜血,若要论报应,早便该横尸荒野,如今又怎会成为皇帝?”
臧花身子颤了颤,不可否认,永羲帝说的是事实,而从永羲帝的角度来看,他这样威胁乃是最聪明的方式,聪明到让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