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在直勾勾望着他。
风吹起了那道身影的黑。
“呼”
冰凉的丝似乎拂过了唐郁露出的脖颈上。
唐郁的心脏骤然一停,他惊慌失措地缩回了座位上,耳边传来了郁辜关切的询问声:“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了呀老婆?”
布满血丝的脆弱蓝眸颤颤地望向后视镜,渐黑的天色下,村口的那棵槐树随着面包车的行驶变得越来越小,槐树下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没什么。”
唐郁心脏跳得厉害,他伸出手,飞快摇上了车窗。
但他的手还是慢了一点,一张薄薄的纸钱穿过了车窗的缝隙,贴在了唐郁的脖颈上,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微响,像是落在脆弱脖颈上的一个吻。
郁辜紧急踩下了刹车,他盯着前方,皱眉道:“哎呀哎呀,脏东西好多啊。”
唐郁捂住脖颈,有些仓皇的蓝眸看向前方,只见一群身着麻衣的村民站在了车辆前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知道为何挡住了郁辜的必经之路。
这看起来是送葬的队伍,黑棺材在队伍中,两个高大的纸人被人抬着,有人吹唢呐,有人撒纸钱。
郁辜重重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在唢呐声中里也变得和伴奏一般,不过驱赶的意思很明显。
但站在车前的村民却毫不退让,甚至有人直接指着车破口大骂道:“呸!真是白眼狼!”
“郁辜!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你还有脸回来?!还不快滚下来!”
“……”
“快下来给你爷爷送葬!”
什么?
唐郁有些茫然,这群村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骂郁辜?还有……给爷爷送葬?
如果说一开始郁辜只是眯着眼睛,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望着这群人,那么当有老人喊出“给你爷爷送葬”
的刹那,郁辜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该死。
他好像知道黎生那个屑在玩什么把戏了。
随着阴风的吹拂,那一盏盏红灯笼熄灭,随之亮起的是一盏盏白灯笼。
大雾笼罩的小路尽头,一行穿红着绿的人影提着白灯笼,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
他们身轻如燕,每跳一下都能跃出一米开外,离得近了,就看到那幽冷的灯光照在惨白的脸上,露出了黑漆漆的眼睛、红艳艳的腮红,还有笑容一致的唇角弧度
这是一群纸人队伍!
在朦胧的雾气中,有八个玩家抬起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上的花圈和白底黑字的“奠”
字莫名与对面喜轿上的花纹和“禧”
字相照应。
八人抬棺的玩家与八人抬轿的玩家站在道路两端。
这条乡间小路并不宽大,只能容得下一支队伍通过,但两队的玩家们接到的任务却全都是最先走完这条路。
黑猫跳在枝头,俯视着雾气中红白两支队伍相撞在了一起。
红色藤蔓飞射而出,穿过了抬棺的八位玩家的身体。
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抬棺的玩家们一瞬间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