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海望舒只是有点懵懵的看向岳灼,“灼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遗憾,海底对人鱼们的义务教育止步于“i&039;fe,thankyou,andyou?”
绝大多数人鱼能把26个字母认全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约翰很多夹杂着单词的话,小人鱼并听不懂。
“有个广告在招募演员,你刚好符合要求,明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岳灼给海望舒解释道。
“好哦。”
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岳灼带着海望舒,摄影师,以及池蜃,一起来到了艳阳高照的室外拍摄现场。
现场是剧组所特有的乱糟糟,至少五十号符合条件的年轻男演员和他们的助理,经纪人,亲朋好友堆积于此,他们中还零星地又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梭其间,让场面显得就更加混乱了。
好在因为场地够大,这里倒并不算拥挤。
这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厂房的内部,因为建设在一个同样废弃的码头上,所以到处都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厂房之前发生过什么,天花板上还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洞。
阳光正好从这个洞□□进来,混合着因为骤然涌入的大批人类践踏折腾而扬起的灰尘,形成了十分完美的丁达尔效应。
破败的厂房,明媚的阳光,恰到好处的光线,那个角落如果被摄影机收录其中,一定漂亮得可以作为自然杂志的封面,充满了赛博废土的味道。
起码刚刚进入厂房的海望舒已经被这番独特的景色所吸引,甚至忘了自己前来的最初目的,他直接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就沉浸在了寻找拍照角度的世界里。
一个身影高高跃起,腾空飞入阳光之中的时候,“咔嚓!”
海望舒按下快门,将这一幕定格在了手机上。
“wow!that&039;swondful!”
就在海望舒欣赏自己照片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讶的赞叹,吓了他一跳。
猛地转过头去,海望舒就看到了一个又高又瘦的外国男人,高眉骨,大鼻子,灰色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看上去像个尖嘴猴腮的反派。
“呃……骚瑞?”
搜肠刮肚地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回答的单词,海望舒就把它给说成了母语的腔调。
他没有注意到,这个电线杆一样的外国人牢牢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却没有谁敢上前来,主动和他说哪怕一个字。
大名鼎鼎的费德里科·科索瓦,精力旺盛如怪物,剧组中坏脾气的暴君,无人敢对他的决定说一个“不”
字,却有无数人在私底下咬牙切齿地咒骂他。
每一次他建组,都能让一起跟组的工作人员留下新的梦魇。
而这次的噩梦,名叫“no!no!no!”
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准备,七点整开始面试第一个前来争取角色的演员,一直到刚才,暴君嘴里脱口而出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单词。
nothgbutno
演员们一个又一个地黑着脸离开,仿佛终于看清了名导演荣誉与奖项光环背后的残忍。
并且都想将费德里科·科索瓦直接拉黑。
其实也不能怪被拒绝的演员们情绪恶劣,实在是科索瓦导演的要求奇葩且变态。
这支创意广告的拍摄地点就是眼前的这座废弃厂房,无所谓时间也无所谓光线,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演员了,就什么时候开拍。
演员需要在厂房中跑酷,拍摄需要一镜到底,在跑酷的过程中演员需要接过摄影师手中的微型摄影机,在最后从那个洞跃出去的同时,将摄影机抛向空中。
老实说,要不是找来的专业跑酷教练外形条件第一时间就被导演给否决了,整个摄制组也犯不着费这么大的精力面试这么多的人。
这些年轻的演员自然没有几个接触过跑酷,在看到教练示范过后开始拙劣的模仿时,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导演果断叫停,直言动作“ugly”
,不当场破口大骂都算是他们涵养过关。
更不用说那低到可怜的酬劳了,这么危险的拍摄,拿到手的还没有五位数,有些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一听这个,就都悄悄的离开了。
没必要为了这么两个半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万一从房顶上掉下来可怎么办?
而这些提前离开的演员,自然也就无缘与最年轻的影帝岳灼见面了。
当他一出现在片场,几乎所到之处便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他带着摄影助理和徒弟往前走,就仿佛摩西分海,身旁之人都自动让路,却还是在半路丢下了一只小朋友。
海望舒自动掉队,拎着手机就拍照片去了。
已经有机灵的猜到,肯定不是岳影帝自己想要参演这个广告,八成是跟他带来的海望舒有关系。
于是他们窃窃私语,于是他们继续推测,是不是身为师父的岳灼,要为自己的徒弟行使某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好让他能顺利争取到这个虽说报酬极低但名声极好的角色。
但实际上,岳灼只是与导演交涉拍摄许可而已,对海望舒其人,对他的能力,演技,岳灼只字未提,能选上就选,选不上就算了,岳影帝佛得很。
科索瓦导演对岳灼其实有所耳闻,对方流利的英文更是把翻译都晾在了一边,也让导演更加的心生欢喜。
毕竟交流起来当然是越顺畅方便就越让人觉得舒服,他连带着对还未见面的海望舒都多了一分好感,这完全就是爱屋及乌了。
但真正让他对小月亮产生兴趣的,却是岳灼的遥遥一指,科索瓦转过头去的时候,正看见海望舒举起手机,对着丁达尔的光线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