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化妆到别人认不出来的程度。否则就不是咱们观察生活,而是生活观察咱们了。”
见海望舒还是一脸疑惑,岳灼失笑,却说出了他更加不解的话,“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小月亮,不能对社会治安造成不良影响的。”
“以前来过机场吗?”
地下停车场的某辆suv里,一个络腮胡大叔透过脏兮兮的镜片,看向他旁边坐着的,同样带着黑框眼镜的……素颜姑娘,问道。
明明只是多了个刘海,换上更粉嫩的衣服,连妆都没化,居然就连性别的改变都显得那样自然,甚至气质都从内而外地变了。
“没有,机场是干什么的,灼哥?”
不过这个“姑娘”
一开口,就能听出来他是男孩子了。
“机场是停飞机的地方,拉着旅客在空中飞来飞去,将他们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
把自己易容成邋遢大叔的岳灼简单地给海望舒解释道。
两人已经提前换好了易容所需要的衣服,岳灼的是一件格子衫和一条牛仔裤,头发用发蜡故意抓乱,弄成几天没洗的油腻腻假象,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面还有隐约的几个手指印。
络腮胡是上了车以后贴的,完全遮住了岳灼棱角锋利的下颌线,起到一个口罩的作用。
用他的话来说,“口罩哥的回头率可比胡子叔的回头率高多了。”
海望舒这边则是完全采用了性转的办法,配了一身一看就只属于小姑娘的穿着。
脑后的小揪揪散开梳顺,头顶的粉色发箍是用来固定假刘海的,厚重的齐刘海下是与岳灼同样的黑框眼镜。印有浅粉英文字母的白色t恤配上西瓜红的热裤,脚踩一双红色的帆布鞋。
浑身粉粉嫩嫩的配色衬得海望舒整个人都白得发光,他什么妆都没化,只是在必要的地方打了点阴影,用来掩盖只属于男性的棱角。
海望舒本就长得漂亮,但平日的打扮跟言行举止都与女孩子完全不搭边,甚至是那种可以一眼看出是男性的程度。
可这身衣服却让他展现出了女性的柔美,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柔,就是年轻女孩所独有的气质。
最可怕的是,这种变化跟反差完全是他自发展现出来的,岳灼根本连提都没提,要不然也不会一张嘴就暴露了。
“小星星,”
岳灼说出了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了的假名字,严肃警告,“下了这辆车,记得换个更像女孩的声音。然后,一定要叫我‘山哥’,忘了我是岳灼,记住了么?”
“小星星”
点头如捣蒜。
岳灼一把拉开车门,“走吧,行动开始。”
如果说机场中承载着最多喜悦、失落、兴奋、羞涩的地方,那一定非到达大厅莫属。
留子回国,放假回家,旅行归来,异地追爱,形形色色的人们构织出了形形色色的故事,如此类似,却又如此不同。
岳灼带着海望舒先在国际港到达厅坐了两个小时,又带着他来到了国内港的到达大厅。
两个到达港的配置差不多,都有个细长细长的咖啡厅,一大排座位正对着出港口,死贵死贵的难喝咖啡配上不消费就不能坐的位置,让这里一座难求。
谁叫这儿又能坐又离出港口最近呢,毕竟鬼知道要接那人的飞机到底晚不晚点,又会晚多长时间的点,即使准点到达,行李托运的大转盘也会让等待的时长变成薛定谔的盲盒。
坐着总比站着强。
他们唯一带来的助理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站在长条桌喝高脚凳旁虎视眈眈,看见谁的屁股刚刚抬起来,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眼疾手快地占了两个座位。
助理自己不坐,也不喝咖啡,问就是“我不爱喝”
,岳灼对此习以为常,只是拉着海望舒在高脚凳上坐下了,然后两颗脑袋就凑到一起,继续一边观察,一边小声讨论。
海望舒觉得体验生活简直是有趣极了,岳灼教给他的方法是,首先选定一个想要观察的目标,将对方的衣着和外貌先仔细看一遍,通过这些来猜测可能的职业,年龄,以及是来接谁的。
一边观察,岳灼一边给海望舒提问,然后小声跟他讨论,互相打赌,看最后谁猜对了。
已经在机场坐了三个来小时,岳灼开始提出新的挑战,想象自己就是个来接机的人,你来接谁?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与对方见面的时候,第一句想要说什么?
随后便是新一轮的小声讨论,就像玩游戏一样,也像是私家侦探,总之对于海望舒来说,有趣中又带着一点点刺激,非常的令人上瘾。
师徒二人对这样的游戏都乐在其中,因为压低了声音讨论,两颗脑袋也就因此凑得很近。
不过当事人眼中十分正经的一对一教学落在外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跟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贴在一起,一直小声说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还是在机场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两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了。
至少他们身后的那个等着接男朋友的女孩子是这样想的。
助理正好给自己买水去了,就是这个功夫,女孩不动声色地拍了张照片,将两人的背影,以及他们分别露出一只眼睛的侧脸都拍了进去,然后打开了社交软件小地瓜。
以“家人们谁懂啊”
为标题,将她所推测的不正当关系添油加醋地吐槽一通,带上了“机场里的奇葩事”
,“传说中的不正当关系”
等十分吸引眼球的tag,然后,点击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