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呜咽着:“明明因为我害的你们留在了那么冷的地方,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指责我!”
他泪流满面,情绪越来越激动了,正对着面前为自己辩解的四人大声喊道,“他们说的本就没错,你们怪我啊!都是我害的”
他无措地蹲坐在地,深深地埋下了头。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扯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破碎成片,他猛然惊醒了。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脸上略带潮红的俊俏青年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膏,不时还对着伤口轻轻呼呼气。
韩岁晏微微错愕,他愣着没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祁燕睢。
“噩梦么?脸都哭花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手上的力度又轻了许多。
离开
没听到回答,祁燕睢意料之中,他接着熟练地替眼前人给伤口擦拭消毒,然后放下棉签,看着小臂上化脓处皱眉,轻声道:“忍着点,很快。”
伤口裹在厚衣服里边闷着,长时间没处理,表皮都有些发黑了,祁燕睢的眉头越拧越紧,到后面几乎是立刻就别开眼,不忍心多看一秒。
整个过程持续十多分钟,之后祁燕睢默默收好了药具放好,回到床沿正对着韩岁晏坐着,两人默契十足地低下头,半晌没人说话,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终是韩岁晏败了下风,他缓缓抬起头,盯着祁燕睢的发顶凌乱翘起的呆毛,咽了口唾沫,有些忐忑地说道:“我认真的,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屋内暖气十足,灯光明亮。祁燕睢当做没听见,他感觉有些冷,自顾自地扯了扯被子围住上半身。
韩岁晏见此让他躺下休息,摸了把他的额头又认命般着急地给他贴上退烧贴。
“买个药搭上了自己的身体,值当么?”
韩岁晏很苦闷,好歹都说尽了,为什么他就非听不见呢?
“没什么值不值的,又不是做交换,你是我在h市唯一的人脉了,可不得悉心着。”
祁燕睢说,带着玩笑意味儿,试图缓和韩岁晏那么正经严肃的语调。
但是很明显没用。
“你这样做,我会很苦恼你知道吗?”
韩岁晏紧蹙眉头,缓一会儿接着说,“我不清楚为什么你要几次三番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做到这份儿上,我不理解也不愿意接受,特别是因为我导致你生活上不顺,我会很自责、内疚。所以今天说了些重话,那也不单单是气话,就是我心里面想的。”
祁燕睢微微抬头,刚好可以对上韩岁晏的视线。他目光有些躲闪,很是不知所措。
韩岁晏受不住这个视线,怕自己多看一会儿就下不去口说,于是他别过脸继续道:“你帮我买药膏,我很感激,但是你因此体温骤降,发热发烧,与此同时,我心里的内疚和负罪在层层上升,最终占据了我情绪的极大半。”
他抬手指了指心口,叹息道:“想到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这里就堵得慌。”
“你们”
祁燕睢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他抬头疑惑地看着韩岁晏,问,“是你哥哥”
韩岁晏别扭地往后挪了挪凳子,似乎不打算细说。
“不愿说也不勉强,那我回去吧,就不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