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老规矩是苏明冬最常用的方式,苏子衿麻木的按照他的老规矩,笔直的跪在地上,脱下上衣。
苏明冬从墙上拿下了他从未用过的鞭子,以前他都是直接简单粗暴的揍在苏子衿的腹部,这样最不容易在外表留下痕迹,,情绪上头时,就近选择东西抽打,那时他还会注意。这次看来,他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当然,只要是涉及到胡呦的事情都不会平静。
他不再在意表面的痕迹是否会被人发现,拿着鞭子走到苏子衿的身后,一上来就先甩下一鞭,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可见用了十足的力气。
苏子衿被疼痛强行收回神,抵挡不住的伸出一只手撑在地上,久违的痛感在向他招手,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苏子衿的迎接,他拼命的咬住下嘴唇,背上冷白的皮肤瞬间就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争相而出,肆意流淌。
苏明冬没有继续下一鞭,而是垂眼看着因疼痛抬不起头的苏子衿说:“说,你错了”
苏明冬其实已经听过无数次他说他错了,所以,现在就算他承认也还是要接受惩罚,只不过不会那么狠。
苏子衿显然也知道,虽然说一句对他来说没有坏处,但不知为何,他这一次就是想倔强的直起脊背说:“我没错”
苏明冬没有料到这次他竟然敢顶嘴,怒火中烧,他毫不手软的一鞭鞭抽下去,好几次苏子衿都被打得双手撑地,但苏明冬没有一点停顿,他不是那种喜欢咒骂废话的人,就算是动手也只会认真动手,所以每次都是最狠,没有更狠。
到最后,一共二十鞭。
苏明冬也有点气喘,他把鞭子直接扔在地上,愤怒的看着苏子衿说:“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等你说什么时候改掉了恶心的习性,再考虑放你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锁上了隔板。
苏子衿趴在血泊里,发尖沾染上鲜血,背上已经被血色完全遮盖,痕迹一共二十条,条条都是血肉模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猩红的血液浸透黑色休闲裤,流淌在水泥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他的身上无处不是血,像是一场杀戮的狂欢。
他已经被痛到精疲力尽,强撑着意识从地上爬起坐下,每一次的动作都牵扯着背上的伤口,剧痛无比。
坐在地上仰头松散脊背,尽量让自己不被这强烈的痛感晕厥,他不敢离开这微弱灯光的地方,多余的意识让他感受到了恐惧的回升,到处都是黑暗,似乎每个角落都有灵魂在呼叫他,想要伸手把他也拉进那深渊。
忽地,就连这唯一的灯光也熄灭了,恐惧占据了整个意识,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苏子衿猛地抱紧膝盖,头狠狠的扎进臂弯里,眼睛紧闭,不愿面对这漆黑的房间。可惜这样也并没有用,他的大脑在叫嚣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明明四周安静得出奇,他却头痛欲裂,耳鸣目眩,仿佛间,他听见了有人在求救,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他自己。
苏子衿抬起头,周围同样的黑暗让他感觉自己身在无望的深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意识渐渐与过去重迭……
密闭的空间里,他呼喊着,拍打在厚重的水泥墙上,没有回应,有的只是回音……小子衿不知道是被谁关了进来,他只是想要帮自己的朋友捡回皮球,破烂的衣衫,凌乱的头发,他感觉到绝望,小孩子的脑海是无比丰富的,地上粘腻得感觉有人在抓他的脚,是鬼还是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拼命拍打呼叫。
突然,身后亮起了一束微光,小子衿小心翼翼的回头,看见了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起来的一幕,散落一地的肢体,满地都是黑色血污,有的已经凝固,似乎是由两个人的身体组成,已经看不出人形,毛发浸泡在血里凝固着。
这是一个案发现场,小子衿感觉那些血腥的铁锈味突然就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他昏厥在了这里……
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唤醒,那段不愿回想,没有被想起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席卷而来,苏子衿再也忍受不住的抓起自己的头发叫喊着,“啊啊!……啊……!”
声音凄厉而恐怖,他不敢挪动半步,到处都是血,就像记忆里一样,血腥味源源不断。
这是一个恐怖的,能把人逼疯的深渊。
苏子衿不停尖叫,“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声音与小子衿的求救不断重迭,苏子衿的手又攀住胸膛,试图想要抓住内心的恐惧,把它抓出体内,他叫喊着,没有回应,手指在胸膛抓出一道道的血痕,血肉嵌入指甲,双手被染得通红,正向下流淌着。
苏子衿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般抓挠,他崩溃的想要扔出那令人绝望的恐惧和害怕。
渐渐的,他的力气消失殆尽,双手垂在双膝上,眼睛无神的盯着脚边的黑暗,忽地,他隐隐约约看到那里有了一点亮光,耳边传来令人心安的声音,
“子衿……苏子衿……宝宝……”
是贺渊。
苏子衿伸手想要抓住那点亮光,贺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想抓住他吗?那我就会离开你的”
苏子衿轻轻的摇头,
“不要……贺渊,不要走……”
眼睛注视着脚边的那细微到快要消失的微光,想要抓住它的手掌变成了一根血红的手指,他慢慢的靠近边缘停下,像是在对耳边的声音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借你一点光,望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