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名叫霜迟,我出生那天是霜降,那年的冬来得很晚。”
他把手搭在眼皮上,勾唇一笑,“呵,就是一个骗子。”
她一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回想从前的话,早已有迹可循。她就像一个冷漠的局外人,引他入局却作壁上观,留他一人沉沦其中,终其一生难解困厄。
“她,可还有什麽话留给我?”
他挪开遮着眼皮的手,看着案上的命书,声音低哑地问道。
“让你好好保重自己,吃饱穿暖。”
萧誉笑了,“她不会说这种话的。”
她只会说,你会是一个明君,不要辜负苍生,辜负天命。我不在了,你也要一直向前走。
“其实,她是不是什麽也没说?”
萧誓沉默。
他就知道,她就是一个没心肝的小骗子。
萧誓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临走之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很久没睡了吗?”
他揉了揉眼眶,“没有。”
其实根本睡不好,每天夜裏一闭上眼睛,梦裏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梦裏多真切,醒来后的空虚就有多难熬。午夜梦回,他不敢再闭眼,坐到案前处理公务直到天亮。每天反複如此。
萧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些时日忙我也是知晓的,你有什麽便吩咐下面去做,也不必事事亲历亲为。”
萧誓将走出门,被萧誉喊住了,“她真的是暴病而亡吗?”
“你不信?”
萧誓挑眉。
“有些蹊跷罢了,她去世的第二天,天下山庄被一把火烧尽,无一人生还。”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国占。
“放火这事是天下映干的,我毫不知情。”
萧誓看着萧誉怀疑的目光,赶紧撇清关系。“不信你自己去问天下映。”
萧誉上下瞧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他的眼眸上,“仔细说说。”
关于放火这件事,得从霜降的第二日说起……
天下家主生辰,因为族中老太太去世故而取消不办了。老太太出殡的日子,定在了第二日,很奇怪的是,这场白事只有天下氏一族人,没有邀请一个外人,包括尚在天下山庄居住的萧誓。
因为别人家裏办白事,萧誓也不好意思再住在裏面,便带着人搬了出来。
就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下着小雪,寒风卷起纸钱。
天下氏的陵墓就在城外的棺柩山,棺木穿过长街往城外而去。因为天气冷,也没有多少路人出来看热闹,长街冷清,衆人沉默走着,白色纸钱纷纷飘落。
天下映一身白衣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
天下惜在旁边问道:“怎麽今日不见天下雪?”
天下映翻了一个白眼,“我不知道。”
天下惜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