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也不必憂心,」桓預看秦姨娘一眼,語氣不耐,「若是老爺問起來,姨娘就說是兒子砸的便是。兒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姨娘替兒子背鍋。」
「我的兒,你咋就不明白呢?」秦姨娘氣得止住了眼淚,「咱們母子三人一體,你是我生的,養在我身邊,你犯的錯,便等同於我犯的錯。你沒聽見今兒太太怎麼說的嗎?你們姐弟倆不爭氣,全都是我這個姨娘教導不善。」
秦姨娘嘆息著起身,「我去祠堂。」
桓預看著母親頹唐的身影,眸色翻湧,終是什麼都沒說,起身回房,去抄寫《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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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用過早膳,便帶著喜春去大房看桓顥了。
軟糯小手覆上床上躺著的小郎君的額頭,沒昨夜那麼燙了。
但是人還沒從木僵之症里解除出來。
玉珠在床邊枯坐了一個時辰,忽然想起自己昨晚買的面人還沒送給桓顥,便吩咐喜春回去取。
她站起身,盯著那雙半張半合的漆黑眸子看了一會兒,「哥哥,你這兒有琴譜嗎?我得了一張焦葉琴,我給你彈琴聽罷,好嗎?」
桓顥:……
玉珠撇撇嘴,「奇怪,上回我分明看到哥哥的眼珠子動了的,怎麼這次一動不動了?」
為了防止他使詐,她還故意裝模作樣地背過身去,然後突然襲擊,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桓玉珠不得不暗自懷疑:莫非上回真是她看錯啦?
剛撩起眼皮看小糰子的桓顥,察覺到她的動作,立馬垂下眼皮。
半垂著眼皮,桓顥可以毫不費力地堅持一整天。他當然也會眨眼皮,只是都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眨一下。
一般木僵之症發作之時,他都會變得極度清醒,四肢百骸雖不能動,可思緒卻極其活躍,根本沒有睡意。
一開始,他並沒有刻意隱瞞這個秘密,是他們在大夫的錯誤引導下,相信他失了神志,對發病期間發生的事情應該一無所知,他便被動地配合起他們演好這齣戲。
因為他們往往會在他發病的時候撕下平時戴上的面具,露出本來的面目。
這樣,他就有機會得知他們內心的秘密。
上回在壽安堂,他大著膽子觀察眾人的神色,卻沒想到和小糰子的目光撞上了。
差點被她發現自己的秘密。
對著桓顥的書架一本一本書籍找過去,竟果真在一個木匣子裡翻到一本琴譜。
玉珠上輩子琴彈得不錯。
如今雖然跟著洪嬤嬤,才勉強學了點音律皮毛,可照著琴譜彈,彈一曲子出來,總不是難事。
玉珠打發楊七去取焦葉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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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七跑得快,追上了喜春。
「你來幹什麼?」喜春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