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烨垂着眸子跪坐在榻上,抿着唇不敢说话,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细腕。
似是求饶,似是撩拨。
凤眸带着水意仰头看向她,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宁宁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
眼尾沁了红色。
“别不要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声音轻到怕是要惊了眼前人,尾音像是带了钩子,轻轻撩拨她的心弦。
苏云宁脸上挂着平静的笑,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说的话却尖锐刺骨,“陛下这一套我见犹怜的功夫怕不是和上回那个叫清川的清倌学的吧?”
言语戏弄。
萧明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大手攥紧一般,不断刺痛,凤眸氤氲着雾气,委屈不已,“宁宁竟然还记得那个小倌的名字!”
酸意翻江倒海,似是将他吞噬。
并肩骑马的表哥,牢记名字的清倌。
萧明烨心中不安极了,他自己在她那里本就留了前科,如今后头的又如狼似虎。
不过他无惧,宁宁是他的妻子,他会倾尽所有重新得到她的心的。
苏云宁本以为他会气恼她将他与小倌放在一起比较,谁知道他竟然关注在名字上。
“不然呢?”
苏云宁理所当然的反问。
萧明烨:“……”
一时被噎住。
气愤不已也无法,垂着头自己生闷气。
只是那抬着的手倒是抓得紧。
苏云宁怕用力挥手扯开他的伤口,人仰马翻折腾的烦人,皱眉,“松手。”
“宁宁,可有丝毫解气了么。”
大手缓缓收回,带着不舍,声音低沉。
苏云宁不答反问,“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无论萧明烨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终究是回不去了。
萧明烨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昂着首看她,墨眸里褪去了方才的可怜之象,喉咙有些发干,双目染上猩红,“宁宁若觉得不能解气,无论是千刀万剐,还是其他任何刑罚,我都愿意。”
“宁宁曾经受过的苦楚、委屈,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我随你处置。”
“宁宁如何罚,我都受着,只是唯有一点。”
声音顿了一下。
“我不会放你离开我的。”
萧明烨眼中的一丝病态,显露无遗。
萧明烨无惧神鬼,不怕任何刑罚,无畏剜心之痛,只怕她再也不愿垂眸看他一眼。
苏云宁抬手便掐住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的手指缓缓划过他俊美的脸。
眼中一片冷漠,语气之中透露着危险,“这可是陛下说的。”
既然他不让她如愿,他凭何要顺心如意。
“任凭宁宁发落。”
被迫仰头注视着她,眼底潋滟,满是柔情。
被狠狠推开之时,忍不住胸口的疼痛,伏在榻上低低咳了起来。
自那日长乐殿中苏醒之后,萧明烨休养了一日便被赶出了长乐宫。
萧明烨企图故技重施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宫门口求饶,被苏云宁劈头盖脸一句“若是再堵在我长乐宫门前,我立刻便离宫回苏府!”
瞬间吓得三魂六魄去了三魄,哪敢再赖着不走,当即便回了乾清宫养伤。
心里想着待伤养好了再去当沙包。
萧明烨这段时日一边养伤一边重新接手朝政,流水一样的礼物日日自乾清宫送去长乐宫。
萧明烨夜夜都要去长乐宫吃上一个闭门羹才会回乾清宫歇息,迎着冷风,站上许久,走的时候才将手中装好的小物件放在长乐宫宫门外的正中央处。
或是他亲手刻的玉石,木雕,或是民间夜市的小玩意,更甚者,有看不出来样子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