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回过神来,跪地行礼谢恩。
“起来吧。”
景文帝朝他看了一眼,便准备回养心阁去。
“陛下臣,有一事想奏。”
瞬间,刚刚寂静的殿上一片哗然。
陛下刚刚封了他一个状元,他便敢当众上奏?
他当自己是什么?
即使是陛下钦点的状元,现在也仍然未有一官半职!
景文帝有些惊讶。
他不是没见过那些恃宠而骄的学子,仗着自己有些才华,便提出诸多无理的要求。
他方才的欣赏惜才之意顿时被搅散了,忍着怒气不悦道:“说吧,何事?”
若是他敢得寸进尺,他也可以立马将状元换人。
景文帝睨着跪在地上的严青松。
严青松袍服冠靴,闻言叩头后,挺直了腰背跪着。
“陛下钦点臣为状元,实乃臣之幸事,可臣受之有愧。”
他以头叩地,将在心中反复斟酌无数次的字句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臣在参与春闱之际,同窗曾不惜以千两白银在醉风楼购得一神秘红封,内中竟赫然藏着今年春闱的全部三道考题。臣有愧,亦曾窥视那红封内的试题。臣自觉有负圣恩,不配当状元之名。”
一语惊起千波浪。
殿上不少人也是买过红封的人,这件事就这么直白地被他点破,顿时是又惊又怕。
这个严青松莫不是个傻的?
好好的状元不当,竟还说自己受之有愧!
景文帝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质问道:“你说什么?!给朕从头到尾说来!不准遗漏一个字!”
严青松再叩首应“是”
。他将何人售卖红封,并如何宣扬贩卖春闱名次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所有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地禀报。
景文帝怒不可遏,脱口大骂:“混账东西!”
礼部尚书范文山冲到景文帝面前跪下:“陛下,您莫要听这黄口小儿胡说八道!臣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景文帝见他哭得老泪纵横,刚刚暴怒的心暂时稳定下来了一点。这范文山也是朝中老人了,平日里老实肯干,从不结党营私,断不敢干出这番勾当。
范文山跪爬到景文帝的脚下,抱着他的靴子痛哭:“陛下,我只不过刚刚呵斥了严状元几句,没想到他心胸竟如此狭隘,不惜编造谎言也要来报复我!”
他怒指着严青松骂道:“严状元,你何必撒这么大一个漏洞百出的谎呢!”
“公然在民间贩卖试题,只要被有心人检举,不就明晃晃地告诉他人我礼部有问题吗?!”
他义愤填膺,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