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山恶狠狠地盯着严青松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让他们继续巡查考场。
不得不说,严青松答得甚是大胆。他分析了商人之于国家的重要性,农户交换物品,以物易物是在做生意,将一地充裕的物品采买,贩卖到另一处缺乏的地方,不仅仅是可以从中得利,更是方便了两地百姓的生活。
他从商人高额的税赋入手,针砭时弊,一条条一列列进行分析。若只是一味地加重商人的赋税,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个有利的措施。
这给景文帝打开了一个新的思维方式。
他一直以来觉得国家安定了,若是今年收成好,便可以加重百姓赋税。若是收成不好的年份,便适当减轻赋税。
但倘若如这个人所言,以商易商,组建官方的车马,特别是若是皇商,有着官家驿站的便利,将各地的缺乏的物品互相倒卖,不仅可以充盈国库,百姓的生活也能更好,整个国家的经济也可以繁荣起来。
他虽然还在殿上踱步假装看其他考生的答卷,但是心思已完全不在这里。
谁不想看着大景日益昌盛,谁不想开辟一个盛世王朝?
他看到答卷上规划的内容,不禁开始眼睛炽热起来。
咚——咚——咚——
钟又敲响了三声。
殿试,结束了。
考生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用嘴巴在考卷上呼呼地吹了几口,想试图让墨迹可以快点干。万一哪位收卷的大人,不小心弄脏了卷面,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呀。
待礼部的考官将试卷一一收齐,景文帝突然又折步走到了严青松的面前。
“你方才卷上所答,不应重农抑商,应该开放交易,让大景百姓自由交易,是何用意?”
严青松一怔,他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认真地在旁边看了他的答卷。
“回陛下,臣的意思是大景各地,资源分布并不均匀,各地所有和所缺亦不相同,这才渐生了这个想法。”
“你且仔细说说。”
景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走到上首的宝座上坐下。
严青松:“???”
其他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学子们:“!!!”
这个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陛下的青睐!
不对啊!
他竟然说不应重农抑商,难不成他想说服陛下发展商业?!
陛下这是要考校他还是准备严惩他?
一时间,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试图留在这宝殿中再看会儿热闹。
严青松稳住心神,在大脑里飞快地理清自己的思路。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沉声搭道:“陛下,虽然古有云‘农为邦本’,然而‘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1”
他答完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殿上高坐的景文帝,不辩喜怒。
景文帝:“继续说。”
“出作入息,农之治生也;居肆成事,工之治生也;贸迁有无,商之治生也;膏油继晷,士之治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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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如治身,四民犹四体,奈何窒其一,无异稧厥趾。工作而商行,本末相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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