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过关了。”
阿健关上衣柜的门,“来的路上你倒是没跟我说allaras夫人和你这么亲昵。”
“亲昵不是个合适的词。”
阿廉低着头看着地摊上准备好的浴室拖鞋。
“那么什么是呢?”
“继承人,”
阿廉抬起头来,“她没有再婚,没有孩子,当年老爷来求情时带上了我和阿淳,她看了我一眼,哈哈地笑,说我将来会替她报仇,转手就在遗嘱上写了我的名字。”
阿健倒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把还放在衣柜门把手上的手收回来,垂在身前,低着头,过了一会站直了看过来。
“所以,你在华人街闹市上有一处房产,有一家私人地下赌场和一家餐饮店,混过尼泊尔,吃过超辣咖喱,在墨西哥潜伏杀毒枭,人情大到能让人白借一架飞机给你偷渡,另外还是古巴某烟草富商的指定继承人。”
他干脆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阿廉。
“我有点不明白了,”
他说道,“你可以在这世上很多地方舒适随性地活下去,但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跑回来。”
阿廉歪着身子看他,反问他,“我难道就不能想做点什么事?”
“那件事真这么值得?”
“如果你去问十个人大概九个会说不值得,”
阿廉想也没想就回答他,“我猜你也在其列。”
“那么剩下的那个人又在想什么呢?”
阿廉低下头看了眼地毯,“还记得我过去说过聪明人思考自己为什么活,愚蠢的只思考如何活下去,而我两样都不想,只想自己该怎么死。”
“记得,”
阿健点点头。“在ona。
“是啊,ona,”
阿廉重复了一遍。
“打个比方,原野上的花都活得难,要与野草争水土,还要躲避虫咬踩踏,一日的阳光一天一天地变长又变短,她们知道了,就长出了花苞,即使如此也还要盘算着日子,等到每年里的那个开花的日子,有的草木能活很多年,而有的只有一年,这就是她们一生唯一一个春夏,我不确定自己是哪一种,所以我们姑且不论这个。”
阿健靠在衣柜门上随便嗯了一声。
“但是花房里的花总归是与外面不一样的,”
阿廉说了下去,“她们有人照顾,永远不缺食物和水,哪怕太阳不肯眷顾地面也有日光灯来帮她们生出花苞,但也因此,她们唯一的花不是属于自己的,她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开花,也什么时候都不必开,即使开花,也轮不到最后落果就会被人采摘而去。外面的花也是草,也是树,甚至也是冬日埋藏在雪底等日子的根,但是花房里的花就只不过是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