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禾顿了顿。
她望着那个为生活和女儿卖命的中年女人,吴丽是那么卑微,恳切,和以前对她处处苛责的继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此时此刻,无数心酸在祝清禾心底翻涌,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动,它们又慢慢沉淀,陈杂的百味逐渐汇成一种深沉的味道。
它的名字叫做,成长。
祝清禾问方知予:“方总,我可以问她几个问题吗?”
方知予点头:“这也是你在招聘员工。”
她按下麦克风的开关。
大房间的人事停下交谈,叫吴丽听音箱里的传声。
“吴女士,你这辈子,有没有对不起的人?”
外面,吴丽愣住。
她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继女儿的声音。
因为哪怕她曾经嫌过她,厌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祝清禾的声音非常动听。
“你好,面试官。”
吴丽眼角湿润,看着看不见人的玻璃,缓缓道来,“我有过。”
“我曾经对不起过一个和我一样的女人,她是个伟大的母亲。我更对不起她的孩子,我本应好好照顾她,可我害怕她夺走我女儿的资源,欺负她。”
“我知道我犯的错。我想和那位母亲和那个女孩说:对不起。”
祝清禾沉默少许,波澜不惊地回答她:“她们无法原谅你,但你是另一个女孩眼里,最伟大的母亲。”
吴丽倏然睁大眼瞳,泪水从她涂满粉底的脸庞滑落。
祝清禾关闭麦克风,方知予把她抱进温软的怀抱里。
“小鱼,我不想在公司里看见她。但我也不想祝玥过比我以前还不如的日子。”
方知予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声线温柔:“嗯,我明白。”
“我有认识朋友的公司在招业务员,需要经验丰富的,我会推荐吴丽过去。”
祝清禾抱紧她:“谢谢你,小鱼。”
方知予挑起她的下巴,垂眸:“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祝清禾凝望她,唇瓣嫣红。
方知予寻着她的唇一点点靠近。
“你要拿什么来谢我?”
祝清禾想,她人都是方知予的了,还能拿什么还呢?
她只能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了。
窄小的会议室昏暗静谧,祝清禾双手攀上方知予的肩颈,嘴唇碰到她的耳垂,呵出热气:“我来伺候你吧。”
方知予耳朵酥麻地颤了颤,眸子里泛出晶莹。这个说法,跟方父叫她伺候祝清禾如出一辙,这一老一少的脑回路是怎么做到这么相像的?
方知予抱住她的腰,坐正:“行啦,不要你伺候。调戏你来的,跟我客气什么。”
祝清禾眼巴巴地望着她:“真的吗?”
“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