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诗谁都烂熟于心。但陈思洄偏偏把那十四个字与胡归物以稀为贵的笑,记了一辈子。
任何事物不美,就是没有意义的。语言也是,翻译也是,生命也是。
胡归握着少年的手,穿过狭长的防空洞地道,眼前显出一片天青。外面有些小雨,两人从草木繁茂中走出来,躲到秦淮河岸旁老宅的檐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胡归问着。
陈思洄的发梢沾了雨水,眉眼温柔一如草木青赤,慵懒地倚着墙头看向他。
“老师,我想在一个月后,能正大光明用中文对你说,我爱你。”
“请大家安静下来。”
艾伯特走上主席台,“我以联合会秘书长的名义请大家来到华盛顿进行研讨会,关于巴别塔计划。”
胡归整了整藏青色的领带,在艾伯特的空位旁坐了下来。四面八方的人都看向他,他若无其事地将艾伯特放在位置上的资料拿来看了看。
“听说是胡归教授提出要对巴别塔计划进行第二次表决他似乎是不同意。”
有人轻声道。
“只能碰碰百分之五十的运气了。”
“胡归博士有什么要讲的吗?”
胡归刚站起身来,就见中原普也站了起来。
“我代替巴别塔计划执行组向大家致歉。”
中原普道,“巴别塔计划由胡归先生提出,本来可以执行,但他突然放弃了这个计划。耗费大家的期望与时间,实在是非常抱歉”
“中原先生是什么意思。”
坐在一旁的陈思洄笑道,“这个计划本来就是由联合会提出的,我们研究室只是执行者而已。”
中原普冷冷地看过来:“各位,由于胡归先生的行为违反了规定,我想我们首先应该对胡归先生的去留进行表决。”
胡归了解他的师兄。他是个冒进的人,但一旦下定决心,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事做到。
但他此番不能如中原普所愿了。
胡归向陈思洄做了个手势,走到主席台前。艾伯特给他让出位置,他熟练地调了调麦克风,就像往常上课一样。
“首先,我宣布辞去在联合会内部的职务。”
他道,“但我会继续在社科院任教。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说说我的理想主义。我曾以为,人类虽然有着不用的语言、文化和宗教,但终究可以为同一件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这是真理还是理想主义,不得而知。
“这个时代不需要巴别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