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克雷尔之前的那个房客,我听说是个护士。
“您见到卡勒了吗?他伤得重不重?”
她将耳际的金发向后捋了捋,轻声道:“说实话,我们只发现了你。”
我抬头看向她,她抿了抿嘴唇,道:“一楼起火了付之一炬。还好火势还没蔓延到二楼就被扑灭了,我难得见他们神速。”
“拜托,什么意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节哀。”
不可能。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向查令十字街去,这时头才昏起来。克雷尔要是死了,伦敦桥真会倾颓的。
街口拉了警戒线。我跳下车,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绕开人群,向警队打了招呼。远远的,就见83号的一楼窗口和门都不剩了,隔壁书店也跟着遭了小殃。
尸体燃烧以后至少要留下点有机物吧。进了屋,我四下里看了看。地上并没有骨殖,我也不认为那种轻量级炸弹能把人挫骨扬灰——毕竟一把木椅子还留了个架子在那。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烦躁地将它拿出来,只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goupstairs”
大爷的,搞了半天他还活着啊。
这下真得节哀顺变了,他支使人的本事实在一流。我走到二楼,用力蹦了几蹦,确认这一层还很牢固。空气里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我走到克雷尔的专用书柜旁,发现那面墙上贴着的线索纸全不见了。
旁边的书架也不太对劲。下面几层都是摆放整齐的,只有第四层,二十本书没有按照那个强迫症患者的严苛要求排列。除非有人刻意把书名首字母打乱,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在备忘录里把这串乱码打了出来,读了一遍,发现是凯撒密码的变体。简而言之,就是把字母表集体向后偏移,一一对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只有我能发现。
破译浪费了我整整五分钟时间。
是“theenglishrestaurant”
。
等我下了巴士跑到那餐馆,肩膀和脚踝上的软组织已经没有知觉了。
“要点什么?”
柜台后的约翰逊太太头也不抬地问。
“克雷尔他人呢?”
“亲爱的,你说什么?”
我一抬头,那位“约翰逊太太”
看向我,伸手扯掉了假发套子和脸上的老皮,单手一撑柜台跳了过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围裙和腹部的海绵垫取出来,丢在一边,笑得十分欠揍。
“你没受伤?”
“当然受伤了。”
他指指背后,“去缝了几针,其他还好。”
“谢了。”
我顿了顿,“救我一命。”
“让你说谢谢真不容易。”
他靠在柜台前翻找着什么,将一个盒子抛过来。我打开来看了,是一只袖珍耳机,克雷尔已经把另一只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