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哑然。
“这是秘密,是我们准备与赵婴齐谈判的最后底牌。没有人会轻易揭露底牌。
“此事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人知,更不能告诉赵婴齐。
“我们得让他去猜,越是猜不到摸不着他才会越重视、越感兴趣。至于其他……”
少年微顿,仔细思量了一番,继续道,“我们要让他知道,即便不谈血脉与感情,单论盟约,我们也是平等的。
“我确实需要他,但他也需要我。远离南越十年,南越王可不只他一个儿子,如今南越局势如何,他这个太子还剩几分威势尚不一定呢。
“若南越王非他不可,自然会想办法让他回去,不会叫他一入京就是十年,尤其近两年派人来问候的次数越来越少。”
桑枝眼珠一转:“小郎君是说……”
少年笑意浮现:“你去传信,问他还想不想回南越,若是想,让他把他留在南越的人手交予我。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我必让他回归故国,且顺利继位。”
一个太子,成年后才去的长安。即便远离十年,即便式微,也不可能在故国没有任何人脉属下追随。但主子不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他们缺一个谋划者,却一个主心骨。
桑枝立刻会意:“小郎君若想行事,其实翁主在南越也留了些布置。”
少年一个眼神扫过去,鼻尖发出哂笑:“我们帮他做事,为他筹谋,出人出力,他出什么?等着拿现成的吗。”
桑枝再次哑然:“属下这就去联系。”
少年点头,不再多言。
其实他这么做倒也不全是不忿自己出人出力帮别人办事,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谋算。
他不想太早在赵婴齐面前暴露阿母留下的人马。相反,他想探探赵婴齐的根底,甚至想试试能不能将这些人转为自己的,哪怕只是一部分。
有点难,但并非完全不可行。
少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那是阿母今岁赠予他的生辰礼,削铁如泥。
阿母……
少年掀开车帘遥望北方,那是长安,是阿母身死之地,是阿母埋骨之乡。
阿母的尸首在那里,阿母的梦想在那里,阿母的仇人亦在那里!
所以他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刘陵的死宛若一根撬棍,推动着撷芳、赵婴齐、刘繁带着各自的心思做出不同选择走向命运的支点。
而此时,长安。淮南王联合衡山王谋反一案在刘彻的雷霆手段之下也已基本清算完毕,渐渐落下帷幕。
清算的结果自然是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该放的放。
被刘陵攀咬的人也在刘彻的态度中得到宽慰,放下心来,不再草木皆兵,一边大赞陛下英明,一边对身死弃市者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