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清醒,便软声软气地说话。
陆云篍很乖,也总是沉默寡言,平日里也只有跟在杨沛云身边时,偶尔会笑一笑。
这还是头一回主动说话,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陆怀泉已经消气了,却还是板着脸道:“不回家想干什么?”
“闹离家出走?”
陆云篍靠在他父亲的肩头,软乎乎的脸颊肉就这么贴着,稚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我害怕…叮叮声,好吵,好可怕……”
陆怀泉总是以自己年幼时的标准来对标他,觉得自己当初那样严苛的条件都能做到,陆云篍一定也都可以。
陆云篍也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两岁刚学会走路时,让他念书,他便安安静静地念。
三岁让他开始入宫学习,也不论风雨每日都来。
他很少会说要什么,也不说不要什么。
陆云篍第一次说不,是他不想要那些铃铛。
他说太吵,他害怕。
陆怀泉听见他的话时,骤然心像塌了一个角落,无边酸涩烦闷。
陆云篍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先前他们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太独断,不允许任何不能接受的东西进入自己的世界,这样对他的成长不好。
但陆云篍的意思,却是在他耳中众人习惯的小声响,是难以忍受的巨大噪音,他不习惯,所以他害怕。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自由,也有自己害怕的自由,陆怀泉终于明白,陆云篍的世界,和他的世界是不同的。
无论是声音,学习,还是成长途径,他都不能自大地替他决断。
陆怀泉终究是叹了口气,揉了揉他蜷曲茂密的发丝,将人抱回了家。
那些他自作主张弄上的小铃铛,终归还是被一个个卸下,扔的远远的了。
03
陆云篍的世界是喧闹的。
陆云篍喜静,任何噪音都忍受不了,这大家都是知道的。
有他在的范围内,大家都不会喧哗吵闹……大家是这么说的。
十二岁的陆云篍,在自己的小书房内写太傅留下的课业,西苑本还安安静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
直到一阵吵闹声。
“你替陛下做事,就一定要逞这个威风吗?!那么多侍卫都没出手,轮得到你巴巴地上前挡刀?!”
杨沛云气哭的喊声响彻整个西苑:“我若是不发现,还打算瞒我一辈子是吧!那么深的疤痕,那么重的伤,这你都不跟我说,咱们算是什么夫妻!!!”
眼见她越说越严重,陆怀泉跟在他身后哄着:“其实这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多严重,你听青叶跟你胡扯呢。”